话说“扒灰”

谭汝为

民俗口语称公公和儿媳妇偷情为“扒灰”，这个意思并不难懂。但是，为什么把这种伤风乱伦的丑事叫做“扒灰”呢？

据我所知，“扒灰”这个词语的来源，有多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见李元复《常谈丛录》卷八：“俗以淫于子妇者为扒灰，盖为污妇之隐语。膝、媳音同，扒（爬）行灰上，则污媳也。”

这是利用谐音加歇后的手法：

扒灰——（谐音为）爬在灰上——（造成结果）污膝——（谐音）污媳。

第二种说法，见王有光《吴下谚联》卷一：“翁私其媳，俗称扒灰，鲜知其意。按昔有神庙，香火特盛，锡箔镪焚炉中，灰积日多，掏出其锡，市得厚利。庙邻知之，扒取其灰，盗淘其锡以为常。

扒灰，偷锡也，锡、媳同音，以为隐语。”

这也是用谐音加歇后的手法：扒灰——扒取神庙焚炉之灰——（目的是）偷锡——（谐音）偷媳。

第三种说法，见王有光《吴下谚联》三二录有一则民间传说：“王荆公子雱，早世。其妻另筑小楼以居，荆公时往窥焉。媳错会公意，题诗于壁，有‘风流不落别人家’句，公见之，以指爪爬去壁粉。外间‘爬灰’之语，盖昉于是。”

这里的“爬灰”是“用指爪爬去壁粉”之意。

第四种说法，是民间流传的故事：某公爹与儿媳有私情，某一日媳妇一人在厨房作饭，公公乘机与媳妇调情，不期婆婆闯进来，公公赶忙俯身摆弄灶火，婆婆问他来厨房干什么，公公在慌忙中答道：“扒灰。”

口耳相传的汉语俚词俗语，要想寻求其词源理据，是很不容易确认的事儿。譬如“吹牛皮”“二百五”“敲竹杠”“王八”等词语，都有多种流俗词源。其中不少是后人附会、演绎或再加工编造的。姑妄听之，一笑了之，即可。非死钻牛角，锱铢必较，水落石出，往往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