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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花开见禅：生命的颠覆与再生

 

　　有个和尚问：「我为什不能悟？」

　　夹山禅师答：「就是为了这个悟，迷却多少人。」

 

禅，是要人「悟」的。过去有些禅师为了让人「悟」，有的用「棒」打，有的用口「喝」，无非是想震聋启聩，让迷途的羔羊清醒一点。但更多的禅师则是在问答间展现凌厉的机锋，让你的脑筋急转弯，心灵为之柳暗花明，七上八下，然后绝处逢生，「悟」出以前未曾察觉的道理。这是禅宗里最值得称道的部份，也是现代人仍需借镜、学习的地方。

 

从现代的观点来看，禅师们这种活泼奔放的「另类思考」，大部份属于当代思考学家狄伯诺所说的「水平思考」。根据《牛津英文辞典》的解释，「水平思考」是指「透过非传统的方式为棘手问题寻找解答的思考模式」，它是科学家或艺术家在从事创造活动时，或是一般人在理解幽默时，最常运用的思考方式。这也是为什么禅师间的问答总是充满创意与幽默的最主要原因，当然，他们的运用「水平思考」，并非想发明或创造什么，而是要「颠覆」旧有的、僵化的思维和观念，挣脱它们的束缚，让我们看到新的方向、新的契机，让我们沉闷而彷徨的生命获得「再生」。对一般人来说，这远比创造发明器物重要得多。

 

禅宗渊远流长，留传下来的典籍相当多，如《景德传灯录》、《指月录》、《五灯会元》等，但大抵都属于「语录体」，言简意赅、自由挥洒、无脉络可循。为了方便现代读者的阅读、理解与吸收，笔者依禅所触及的领域，分为思考洗礼、认知法门、自我了解、心灵解放、特立独行、对立超越、心理治疗、人间修行、自然回归、生活智慧等十大单元，每个单元又有十余个子题，以禅门公案、故事、法语等为材料（多译为白话），添头加尾、引申联想，特别是和现代西方心理学、哲学、思考学等作比较或相互印证，期使读者能有更大的收获，也更了解中国禅宗的特殊价值。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期待读者在读后，除了对博大精深的禅学有个基本认识外，更能为自己的生命追寻、身心安顿带来启发、提供指引。但这似乎是个矛盾，因为禅的神髓在于「不可说」，不可拘泥于文字，所以还是要提醒读者，像其它禅学著作，本书只是一根不得不伸出来的手「指」，只是在提供一个方向、一个途径，你应该看的是它所指的「月」亮。「月」亮在哪里，你看了本书自然会明白，如果你只是把眼光逗留在书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能「悟」的，一句话就已经足够，甚至什么都不说、打你一棒即可；不能「悟」的，说得越多只是让人越感迷惑。所以，大家还是怀着轻松的心情来看这本书。就真正的生活来说，文字说得再天花乱坠，也只是次级的赝品。最后，再说一则公案：

 

有人问：「什么是玄妙？」

洪荐禅师答：「没问以前。」

 

问了，说了，就不那么玄妙了。人生有很多东西，的确只能靠自己意会，而难以言传。

 

王溢嘉　2010年11月

 

目錄

自序  花开见禅：生命的颠覆与再生

 

禅是一种思考洗礼

001 麻三斤，睡不着

002 想一回就伤心一回

003 拿起狗来打石头

004 晶莹剔透与污染

005 丰富的空无

006 也见也不见，也痛也不痛

007 性命在哪头？

008 只要加一个字

009 就是要让你怀疑

010 四面佛辩证法

011 答案不一样

012 死人与活汉

013 不打这破鼓

 

禅是一种认知法门

014 幡动？风动？心动？

015 谁「还有这个在」？

016 从驴子观井到井观驴子

017 地狱与天堂

018 原来是地不平

019 能为小事烦恼真幸福

020 一无所有与一无所得

021 行脚僧与独眼龙

022 多么干脆

023 你怎么能让我死？

024 你莫要眼花

025 我不明白

 

禅是一种自我了解

026 什么是我自己？

027 自家有个宝藏

028 那个人是谁？

029 有一个我，挡在你身前

030 谁要你教坏他？

031 有一个不忙的

032 自家狗子走失了

033 三唤主人公

034 解铃还需系铃人

035 掷骰于与拉磨

036 牧牛与驾车之道

037 我不思，故我在

 

禅是一种心灵解放

038 心里的石头

039 瓶中鹅与无缝门

040 黑的是墨，黄的是纸

041 多少菩提多少树

042 父死，子死，孙死

043 请衣服吃饭

044 我这里屎一拉便完

045 谁知道妳是女人？

046 替你矫正过来

047 好个寸丝不挂

048 怕一说就污染

049 你听到音乐声了吗？

050 何必那么小心和偏心

 

禅是一种特立独行

051 空手把锄头，欢喜来造反

052 烧木佛

053 还允许老僧进入吗？

054 哪个是正山？

055 好手不雕琢

056 抖擞精神透关去

057 我不告诉你

058 没有一个是有智慧的

059 我就是要这样读

060 怕人家笑

061 虚空可曾对你眨眼

062 梅子熟了

063 人人各有X指禅

064 我只是随俗

 

禅是一种对立超越

065 云在青天水在瓶

066 你说得对

067 看戏只管看戏

068 月圆与月尖

069 你今年几岁？

070 得到的会失去

071 这边高，那边低

072 哪个不是精的？

073 不要让老太婆知道

074 不要忘了本

075 什么是三宝？

076 须弥山与芥菜子

 

禅是一种心理治疗

077 悲伤从哪里来

078 把你的心拿来

079 有伎俩与没伎俩

080 晴天也烦，雨天也恼

081 你妻子陪别人睡觉吗？

082 用不着消除烦恼

083 不是为生气才种兰花

084 亡妻鬼魂的控诉

085 高明的释梦

086 何不去死一次？

087 人生好比在泡茶

088 什么是解脱？

089 请你继续受苦

 

禅是一种人间修行

090 月落寒潭，云生天际

091 空杯与去粘

092 随手捡起心中的落叶

093 虾蟆与老茄

094 专心吃饭睡觉

095 不欺之力

096 磨砖作镜

097 深拨生命的火苗

098 到哪里修行？

099 依而不赖

100 出门便是草

101 触目菩提

102 临川方觉取鱼难

103 教人做贼

 

禅是一种自然回归

104 两竿竹子，一溪水声

105 被一场霜冻了

106 我就是雨声

107 先礼拜这条狗

108 世尊您竟在这儿

109 石头早就点头了

110 发出吼声，翻个跟斗吧

111 请水牯牛洗澡

112 冷时给他穿袜子

113 因为没有人出价

114 何必钻他故纸

 

禅是一种生活智慧

115 竹影扫阶尘不动

116 观照一根手杖

117 母亲就是佛

118 平常心是道

119 术士与禅师

120 这是什么意思？

121 理财与弹琴

122 在毛尖上出入游戏

123 不知道最亲切

124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125 还有一两个在

126 味道真是鲜美啊！

127 我没有隐瞒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