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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右派分子不当人”的往事片段

(2025-05-29 11: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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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父亲的随笔

“拿右派分子不当人”的往事片段

李中耀

我当过右派,这是我一生最昏暗的日子,而且时间是那样的漫长。

那时的我,不仅没有正常的人格,而且在各个方面都要矮人一等。我必须常常提醒自己:“只能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这是当时党组织对“黑五类”及“牛鬼蛇神”的规定。正是因为有这些严厉的规定,以至于那时的我终日默默无言。在那段失去自由的日子里,我从不主动与别人说话,更不敢与别人握手,甚至完全忘记了人际交往过程中还有握手的礼节。

历史上,印度在传统种姓制度中有一种贱民阶层。贱民多由罪犯、战俘或跨种姓婚姻者后代组成,其身份世代相传。他们主要从事清洁秽物、丧葬等被视为“不洁”的职业,并长期遭受系统性歧视。四大种姓的印度人认为,凡接触贱民者,会污染高种姓的洁净状态。贱民不仅被禁止与高种姓接触,甚至其影子与足迹都被视为污染源,历史上常因“触犯禁忌”遭受暴力。尽管印度法律已废除种姓制度,但贱民仍面临就业、教育、婚姻等方面的歧视……

我肯定,当时我的处境远不如印度的贱民。这显然是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但是这是在特定条件下必然要产生的想法。我遇到的倒霉的事太多了,没有必要再重复那些往事。但我在与单位的书记和其老婆的交往,不,应当说是他们如何拿我不当人看的做法,给我留下了不可抹去的记忆。虽然已经时隔三十多年,但是他们践踏别人尊严的行为,至今我还历历在目,他们那种以奴役别人为快乐的暴戾,还经常在我的脑海中显现。

这位书记姓李,30多岁,中等个子,人有点瘦,四方脸,大眼睛,面色苍白。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病,他脸上从来没有笑容,对我更是严肃而阴沉……

有一次,他发动了对一个姓周的干部进行批判。那个人在办公桌上乱写乱画了一气,被他发现在这张纸上的乱七八糟、错落无序地字迹里,可以连接组成一句话:“全体军民卧床不起”的字样(显然是人为地“上纲上线”),我虽然没见到那张纸,但我猜想,任何人都不会把军队连同百姓写在一起的。因为我们单位与军队没有任何联系,显然是写了错别字,或者乱写一通,恰巧这几个字连在一起了。再者,“卧床不起”,更是不搭边的胡思乱想。且别说军队的官兵,即使水库工人也从来没有过全体卧床不起的现象啊?可是,这位李书记,硬是仅凭这几个字,就认定这是周xx的反动思想的大暴露。一连批判了周xx好几天才算完事儿,人被调走,又不知给了周xx什么处分?平心而论,我并不认为周xx有反动思想。退一步说,即使周xx有反动思想。他写这段文字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我相信其他的人也会与我有相同的看法,可是没有人敢不积极参加批判。我认为只有那个年代才会发生这样不着边际的事儿,而这位李书记竟然是栽赃陷害他人的罪魁祸首。

我本人虽然在工地的管辖下,工作上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联系,加上我对他敬而远之,所以更没有什么关系。当时绝大多数人与“牛鬼蛇神”还是可以正常聊聊家常的,可是他与众不同,他在“地富反坏右”面前,从来都是一副“阶级斗争”的面孔。不说则以,若与“牛鬼蛇神”说话,他便是以居高临下的语气,用对待奴仆和犯人的口气斥责对方。

这一次,他直呼我姓名:“李中耀,一会儿,你把这张桌子送到我家去!”他用手指着眼前的一张桌子命令我。

我所在的单位(辽宁省水利建设第一工程局),是修建大型水库工程的基建单位。水库工程多在山沟里,因此无论干部和工人大家都食宿在工地的工棚子里。工棚子是一种非常简易的临时性建筑,平地树起几十根木杆,木杆之间钉上秫秸帘子。在秫秸帘子的里外两面抹上厚厚的泥巴,再在房顶上面铺上油毡纸,经过这样几道程序后工棚就算建成了。干部携带家属来到工地也住的是这种工棚子,不过李书记家住的工棚子,距离我们的工作地点有一里多远。

而用硬杂木制作的桌子是很沉重的,又由于桌子的棱角太硬,扛到肩上会让人感到疼痛难隐,我只好钻进桌子下面,把桌子背在后背上,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一会儿登上坡,一会又走下坡。本来身体就瘦弱不堪的我,尚没有走200米,就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不支。况且,桌子那棱角已经硌得我腰背疼痛难忍,让我感到非常吃力。当时我不禁联想:这位李书记的一句话,就让我这个骨瘦如柴的知识分子就得像驴一样给他送桌子,真是让我斯文扫地,也让我感觉到十分的羞愧而无一点颜面。

那个年月,由于国家的经济还处于困难时期,单位干部的编制也特别严格。尽管如此,这位李书记的妻子(一位没有学历的家庭妇女),后来竟然来到我们的机关单位当上了干部。看起来,这位李书记还是很有“神通”的。

由于当时的物质还极为匮乏,工人们的一日三餐不过是玉米窝头、高粱米饭喝点白菜汤,没有什么蔬菜可以佐菜。这一年,单位领导尝试允许大家就近就便搞一点小开荒种点儿菜,用以弥补餐桌的不足。令人遗憾的是,水库工程的施工区域是兔子不拉屎的石头山,根本不具备开荒种地的条件,所以大家都没有找到开荒的地方。而我却在岩石缝隙里找到了一条土壤带,于是我拨下了倭瓜和豇豆的种子。后来出了几棵小苗,我经常除草浇水忙乎了一个夏天。秋天的时候,居然结了两个倭瓜和一缕豇豆。当时的我们都在食堂吃饭,工棚里面没有小灶,自己也没法做菜。后来我就把自己收获的两个倭瓜和一缕豇豆都送给了李书记的妻子。

那时,我们住宿的附近根本没有卖菜的,我送给他家的这一点点新鲜菜,在大家的眼里是非常金贵的,李书记的妻子看到后也非常高兴地向我表示谢意。可是,不久后在一次批斗右派的“审评会”上,这位家庭妇女却完全没有了她接受蔬菜时的谢意,却一反常态地用阶级斗争的目光瞪着我,还用家庭妇女狭隘的观点和刁蛮口吻对我严加斥责!也许她是想通过自己拙劣的表演,来显示自己具有敏锐的阶级斗争意识?我感觉到,她的有些话简直就是无中生有!她反目为仇的行为令我十分愕然,她盛气凌人的口气令我不敢再直视她,她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大放厥词的批判,令我感觉到她为人的不善良,甚至表现出她骨子里的穷凶极恶!她以极左的观点和主子的口吻,对我肆无忌惮地批判,表面上看,也许是显示他的政治敏感性强?事实上,她的许多话竟然是无中生有,胡编乱造,栽赃陷害,使我十分的愕然!我心想,作为人怎么可以这样呢?她简直就不是人!看她那瘦瘦的蜡黄色的脸,本来会以为她是一位身体欠佳的弱者。可是,当你听了她发言的内容后,你会立即改变原有的判断,她可不是什么弱者,她是个能用语言污蔑人甚至置人于死地的“杀人犯”。她当时发言的内容很庞杂,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她尖酸刻薄的嘴脸,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抹不掉,在这里我不过是写写过去那段难以忘怀的往事。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水库基层单位的另一位书记。他也姓李,30多岁,稍稍胖一些。偏黑色的脸堂,脸上有几颗浅浅的麻子。在我从原来的单位转到新成立的农场时,依照惯例他找我谈话。他完全是以与我平等的地位对我说:“你新到一个单位,要慎重点儿、勤快点儿,叫自己过得去,也叫别人过得去……”就这样三言两语说完了。他待人平等和关怀的态度,是我倒霉以后很少遇到的。他对我这个“牛鬼蛇神”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和感动。只可惜,不久后,他就因为触电而故去了。

应当说,不同的时代会产生不同思想意识的人。而每个人的具体表现也会因其不同的思想意识形态而表现各异。究竟谁是谁非,只能有待于历史和后人去评说。“拿右派分子不当人”的往事片段


“拿右派分子不当人”的往事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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