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哌”的手记》(一)
(2023-03-31 15: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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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一个“右派”的手记 |
《一个“又哌”的手记》(一)
李中耀
前言
我曾经说“苛政猛于虎”,后来觉得有些不切题的。因为这不是苛政问题,而是国家领导某个人的思想出了毛病,他独断专行以至造成社会动荡,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仅仅一个“饭友”,就给那么多国家建设急需的知识分子扣上了“又哌”的帽子,进而严重影响了国家的建设和发展;“文阁”对国家建设和发展的破坏,同样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于国家建设停止不前。
曾有人说,战后的日本,各方面情况远不如中国。但是他们凭国民素质好,一心一意地搞经济建设。又因为当时韩朝战争,为日本“大发军火财”提供了机遇。使得日本经济迅速腾飞;而这一时期的中国,则强调阶级斗争,夸大其词地强调: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事实上是:没有敌人,是自己找敌人,形成窝里斗。人与人之间相互斗争不断,严重影响了国家的经济建设……
单拿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说,整整延误了一代青年人。而且,由此波及到他们的子子孙孙,当然也影响到当时那个年代的国家建设。有的知青说:当年的插队,让我学会了吃苦耐劳,锻炼了体魄……如此看来,知识青年人上山下乡是乎是件好事,而实际损失是巨大的。我们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有大面积土地因为旱涝灾害而绝产,我们能因为这些土地因此得以修整而肯定水旱灾害吗?我们之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在特定条件下产生的。“文阁”过后,周恩来、邓小平都说过:这也是因为我们当时没能正确对待这个问题,对此,我们也是有责任的。
当年,鹏德淮对“大约近”“ 服跨风”等极左路线提出修正建议,却遭到了严酷的打击。后人就此得出一个结论:目前的中国还是人治社会,而不是法治社会,这才是之所以发生一系列违背客观事物规律重大问题的根源。这是一个重大的历史教训,但愿今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
这是我在“死人帮”还没垮台时偷偷写下的一段文字,目的是通过我的不公正遭遇,让人们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
我只是把我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白描”式的记录下来,也是我缺乏文采而没有能力把它写得更好些。
我原以为没啥用处,将其扔进了废纸堆。有人读过,认为还可以留下来给后人作个资料参考。于是我想把它重新修改一下,使其生动些,至少文字通顺。可是一直没时间,现在更是体弱多病、双目失明(老年白内障),已经无力再修改润色…..所以,也只好把这些尚未加工的原始材料留下了,希望后人能从中了解一些情况。
现在晓东和李爽愿意把它打出来,我想也好。这里做个简要说明。
我的家庭
在动笔之前,我曾考虑我应当从哪里下笔,按说我应当直接叙述事件的本身,可是这样记述,觉得前后会有许多有内在联系的事情说不清楚。于是,我决定从幼年开始写,这部分不会占用读者太多的时间。
我的孩童时代
1925年,我出生在河北省宝坻县赵各庄公社芮家莊村。
童年的事,我记得太少。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我一小的事,大部分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
芮家莊是个相当大的村子,村子离县城二十里左右,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姓李。
记得,我从家里走到学校,要走很远很远。学校的教室,就设在一间破旧的庙宇里。学校有几十名学生,一个老师。老师姓陈,大高个、胖胖的。他有四十左右岁的年纪,长年身穿长衫。是个面貌和善、为人正直、教学认真的好老师。直到今天,我依然还能记忆起他那慈祥的面容。在我童年,他是给我印象最深的人,也是我最崇拜的人。后来,我离开学校到外面闯荡,听说他过了不几年,就因病突然死去了。
陈老师的病逝,着实让我难过了好多天……
我母亲
我母亲姓蒋,与父亲结婚后,父亲根据他的观点给母亲起了一个名字——蒋菊莊。菊花——表明父亲当时非常崇拜封建社会那些自命清高的知识分子。菊花开在秋季,不与百花争艳而且敢于傲霜雪,不落俗地。诗人陶明不是有“采菊东篱下”的诗句吗?
母亲是个聪明、懂事理、讲道理、心灵手巧、吃苦耐劳,又有一付热心肠的女人。她生长在旧社会,受封建礼仪的熏陶,在“三纲五常”的压力下,不免保留了很多妇女都有的那种软弱懦怯的一面。
母亲没上过学,但她通过自学能阅读报纸、小说、甚至可以写写简单的文字。虽然中国有女诗人,女文学家,但家境贫寒,没条件上学,竟自学到这种程度,显然母亲是刻苦的,也是很不易的。无论解放初期,还是她八十高龄以后,周围的邻居看到作为家庭妇女的母亲,居然能读书看报,无不惊诧不已。继而,又羡慕不已。
我觉得这是母亲父亲的影响以及与她自己的刻苦努力分不开。一个又一定文化素养的人结婚的条件有关。
母亲与所有的旧社会妇女一样,婚后的母亲主要是侍奉公婆,但是无论怎样侍奉也不对,受尽委屈也不得好,只能忍气吞声。幸而父亲在我七、八岁时,因为母亲是继母,被赶出家里。这样我母亲也就从那熬不尽的岁月里逃了出来。
由旧家庭出来后,在旧社会里生活也不是容易维持的,但总算从重压下逃脱出来了,逐渐的过上旧中国下层小职员水平的生活,对一个农村出身的妇女说,这也许是较好的命运了。
如今母亲已经70多岁了,1968年母亲父亲从东北的沈阳被遣送返回河北宝坻老家。两位老人得衣食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和某些家庭一样,老夫妻间因为性格不对头,经常吵嘴,但这并不碍日常的生活。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最初的名字叫李伦,这是按的家谱的规定起的名。每隔一代都要取家谱中规定的一个字起名,比如凡是和我同辈的人都用“兆”字,因此我原名叫李兆祥。父亲是我上一辈,所以他们那一代是以一个字为名。
后来,父亲到外边工作时他的名字是李星海。我想这是他自己起得名字,但不知是什么意思。另外他还有一个名字,我在他中年以前的书上见有“李新吾”的字样。“新吾”那时他可能是要求上进的,并且也许是个革新派吧。但是在我的印象中,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实人,甚至是比较保守的。
也许从他上一代人看他轻壮年时期,会觉得他可能有某些新的地方。
父亲年轻时读过“私塾”,即由一个农村的老先生教几个或十几个学生,这是旧社会孩子上学的唯一方式。因为家庭纠纷,他很早就去到外面去谋生。在旧中国军阀混战时期,他曾在一支军队中当过一个短时期的文书,后来因败仗而逃回家了。在家庭呆不下去,于是连同我母亲一块被赶了出来。
当时父亲母亲寄居在天津我姥家。我姥家是个工人家庭,两个舅舅、一个姨都是工人,在旧社会自然也是勉强维持生活,不能长期寄居下去,后来我父亲各处奔走找职业。
后来天津招考“北宁路”(即现在的山海关到哈尔滨的大铁路)路警,父亲考取了。要到东北区就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同意父亲到东北做这种职业。但是,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又不能长期寄居下去,父亲只好只身到东北就职了。
那不过是在新建的一个小车站背枪护路的路警,一个最低层护路的安全保卫人员,收入自然是极低的。
父亲虽然曾经在旧军队工作过一个短时期,但在我眼中他一直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又不长于言谈的老实人,他又是一个总带有几分书呆子气的人。我想他对自己的职务一定是很不习惯和舒服的。但那时是无法选择职业的。
母亲后来也投奔父亲来到了东北。那时在衙门警(“大都线”上一个十分贫瘠、荒蛮地带中的小车站。)找到了一间小土房居住下来。新成家,自然一切都是很拘谨的。当时我父亲的收入是微薄的,不足以维持家庭,我的母亲不得不接受周围邻居的一些针线活,得一点收入接济生活的拮据。当时能经常做新衣服的人是不多的,在那贫苦地方住的人自然也多是贫苦的,求做活的人多是小车站的独身者,他们多是收入不多的小职员或铁道工。如前所说我母亲是个热心肠人,有时贫苦农家出身,所以不嫌旧破,尽量帮他们把衣服缝补起来,收极低的手工费。因为多是熟人,往往帮助缝缝连连,常常不收取他们报酬,这对维护我们家庭的群众关系起了很好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