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收获

李爽

说起剜野菜、捡粮食……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喜欢大自然的风光，更愿意上山剜野菜。

选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邀三五个好友，轻装简步，到野外去踏青，顺便再剜些野菜，一定会让人流连忘返。无论河边也好，山林也罢，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田埂，蹲下身来，便能采剜到许多野菜。

头天晚上，邻居大张邀我和另外两位姐妹一同上山剜野菜，兴奋得我一宿没睡好。早上7点，我就早早等在小区的门口。7：30时我们准时出发，一路上我们只顾观赏沿途的风光。秋风将满山上的浓绿涂抹了一层枯黄，于是，漫山的植被便赤橙黄绿相间的色彩妆扮起来，眼前的景致，真的是人在画中，美极了。

当新鲜的空气沁入人们的口鼻时，隐藏在体内的浊气就会被缓缓逼出，人也会立马觉得心情轻松、舒坦了，紧崩的神经也会渐渐松弛下来。

秋天，农民正忙着收获玉米，那金黄色的玉米棒躺在大地里一堆挨着一堆。有人负责掰棒子，有人只管装袋子，还有人赶着马车一趟又一趟的忙着往家里运……

我们的车在油漆路上行驶了约一个小时，便停到了松山镇二台子村的一户农家门前。户主人是同来一位姐妹的亲戚，他热情地借给我们铁锹、镐头和编织袋子，我们拿了锹镐便急不可待地上了山。

大张五十刚过，因为人长得高马大，所以我们都叫她大张。她特别有力气，一手拎着铁镐，一手拎着大口袋不知疲劳地在山上东跑西颠地“踩盘子”，哪里的野菜多，哪里的野菜好，都是她招呼大家。

这里的小根菜（野蒜）较多，记得40多年前，姐姐曾带我去郊外剜过这种野菜。那时，坟茔地附近的小根菜又多又大，可是我偏偏害怕坟堆，害怕坟茔地里不时露出的死人骨骸……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姐姐后边剜一些很小的小根菜。

我依据儿时的记忆，发现小根菜细长的叶子就是一阵子剜。结果，剜到的都是些小蒜头。看见姐妹们剜的大蒜头，我也细心地找叶子粗些的去剜。果然，剜到了许多大蒜头。不一会，我的兜子就鼓了起来。我心情得意的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欣赏自己的收获。姐妹们的兜子也都装得满满了，大家核计先把装得鼓鼓的编织袋送下山。

然而，大家并不满足已有的收获，又返回山上捡梨。方才剜菜的时候看到果树下散落着许多掉落在地的果子。看见这么多的水果丢弃在地里，感觉实在白瞎了。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上山，脚下的一条小溪流淌着清澈的水流儿，并不陡峭的山坡地散落地生长着果树，满树的尖把梨、南国梨、苹果梨和“123苹果”挂满了枝头……

我走到一棵果树下刚想坐下来，只见满地都是拳头大小的苹果梨！我忘记了疲劳，赶紧起身捡梨，不一会儿就把小编织袋装满了，可是地上还残留着许多大个的苹果梨。贪心不足的我只好把袋子里有伤疤的梨挑出来，再换进去大个的苹果梨，直到把编织袋塞得满满的，无法拎着，只能抱着走。

还不知足的我，又捡了好些的梨坐在树下大吃起来。我把从家里带来的矿泉水撇了，一连吃了四个比拳头还大的苹果梨。水灵灵的苹果梨又甜又脆，让我真是大开口福啊！

看我吃得贪婪，身边的一位姐姐担心我吃多不消化。我告诉她，苹果梨都是水，一会儿就消化没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又吃起了南国梨和“123苹果”，直到再也咽不下去了，还是想吃。后来，我就每个梨咬上一口嚼碎了，只咽下梨汁，剩下的梨渣滓就都吐了出去。

正当我吃饱了梨、精神也十分愉悦的时候，从山上又传来了大张兴奋的喊声：“李爽，快上来！这儿有大红苹果，还有特大个的山楂！”我的编织袋已经装得满满的，再没处装哪怕一点点东西了。但听到大张的喊声，我还是想上山去看个究竟。

我看见大张正在树下捡山楂呢，那通红的山楂大得就像小灯笼，特别的招人喜爱。我情不自禁的也凑了过去，挑三拣四地捡了起来。

没地方可装了，财迷的我急中生智，把穿在自己身上的儿子夹克衫的两个大兜子都塞满了，这时我才知道人的贪欲有多大。下山的时候，我前面抱着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子，左右两边是两个被山楂涨破了的衣服口袋，走起路来像企鹅一晃一晃的，自己心里不觉的好笑。心想：真是财迷啊！

这时的我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了，心跳，浑身没劲，再也了走不动。同去一个姐姐也累得铺个编织袋顺势躺在山坡上了。我走到她身旁也坐了下来，仅仅一小会儿屁股就湿透了，不得不急忙站起来。

当我们再一次把装满水果的袋子送回到了车上，吃了点自带的面包和香肠，准备回家的时候，大张突然说：“我还是惦记着山上那棵苹果树和山楂树，还想再去弄点，你们谁陪我去？”大家都累了，都想早点回家，所以没人响应。

本来我有心相应，由于太累了也没做声。这时，大张忽然急了，她扯起大嗓门就喊：“带你们这帮笨蛋来真没劲！还没整多少就累垮了，我现在还想上山你们没人陪我，真是完蛋货！”

经过小憩的我，这时已经有了一点精气神儿，为了不让大张遗憾，我鼓起勇气答应她：“我陪你上山！”

“好样的！”她一边夸着我，一边准备袋子，我俩第三次上了山。

姐姐家的一位大哥陪我们上山，大哥60多岁，是一个典型的憨厚的农民。我们三人直奔山上的最高处，那粉里透红的苹果像蜡做的一般，还在不断地从树上掉落下来，我匆匆摘了几个，就去另一处采摘我最喜欢的山楂和“123苹果”。

正在我采摘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大张又喊我去摘尖把梨。我知道尖把梨可是好玩意，尤其是除夕之夜吃完了年三十的饺子，再品尝几个黑皮白瓤、细腻得如同荤油一般的尖把梨，那可是爽口的美味！

我捡起编织袋子就和大张往山上爬，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因为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上山了。但是，当我看到满树的尖把梨时，便忘记了一切劳累和烦恼，欣喜若狂地赶过去捡梨，地上的梨很快被捡光了，大张就求那位哥哥上树摘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办法，用双手晃树，于是梨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了，一会的功夫我带的编织袋子又装满了梨。看见满地的掉落的梨，再看看装满了的编织袋子，我一边惋惜，一边遗憾编织袋子带少了。

我摸遍了浑身上下，只有上衣的两个口袋空着，于是，我又贪婪地跑去捡山楂。直到两个口袋都装满了，才依依不舍的下山去了。

面对装得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子（约40斤），我怎么也拿不动，抱着袋子走一会歇一会，实在抱不动了就用手捞着袋子走。眼看着那位农民大哥和大张远远地不见了，走累了的我只好坐下来歇一会。好在那位农民大哥很快就回来接我，只见他不费劲的扛起袋子就走，我跟在他身后一路的小跑，总算下了山。

回到家里，欣赏着自己的收获还是兴奋不已。把剜来的小根菜洗净再用盐渍好，再挑些大个的苹果梨尖把梨和红灯笼般的大山楂送给朋友……

老公以为我上山剜野菜不过是玩一玩开开心，不曾想还弄回这么多的梨，他夸我真能干！还鼓励我：以后再有机会还去剜野菜啊！

晚上睡的很香，恍惚中自己依然在山上捡梨，满树的梨挂满了枝头，满地的梨捡也捡不完……我躺在散发着沁人心脾幽香的草地上大口嚼着梨，那种惬意的感觉实在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