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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被狐仙包养的负心男石孝廉
(2013-05-29 06: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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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石孝廉婉如清扬聊斋志异 |
我用的是她的钱，但不是被包养。请不要将这句话和某知名人士扯上关系，如果可以把历朝历代被包养的男人全部聚集起来的话，我想这句话应该会和到他们大多数人的认可吧。从古到今，不止一个男人这样，只不过是没有浮出水面。现在信息开放，有些被包养的人往往又不能低调，终于让人无法忘记他们的存在。只是无论什么时代，被包养的形象总与社会主流不合，有些人最终改邪归正，成为成功人士的代言，但有些人也最终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在这点上，善写花妖鬼狐的蒲老先生也看到了这些世情世态。《聊斋志异》中写过一个武孝廉的故事，武孝廉的发家就与被包养有关。
石某（姓很好，叫他石敢当吧）是个武夫，花了点小钱就成了孝廉，他准备到京城去谋个一官半职来，光宗耀祖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到了德州之后，竟然生了场大病，一大口浓痰下来，竟然一半的血，几天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直接躺在船上了。他身边的仆人看到情况不妙后，卷起所有值钱的东西跑了。冷风呼呼作响，只留下个孤苦伶仃的石敢当。
长夜漫漫，石敢当身无分文，重病在身，又被仆人一气，病得就剩一口气了。船老大生怕人死在船上，都不想管他。
也是他命不该绝。
恰巧这时，命中注定的那位富婆（应该叫富妇）驾着船来了，傍晚时就靠在石敢当的船边。
她听到里面哼哼的不似人样，叫下人去问，回来说是个病重的年轻孝廉，就差拖出去埋了。富婆听说后就让船老大把人移到自己船上。船老大高兴极了，心想，这真是个不懂事的富婆，要这么个没气的男人干么呢，再偷偷地看，这个女子长得挺有味道地，挺高雅，风致也不错，当然如果可以年轻就更让人神往了。不过船老大只是一个粗人，哪想那么多不着四六的事？他甩了石敢当这个包袱后，驾着船飞也似地跑了。
石敢当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被面都换成了滑溜溜地丝了，再打起精神看周围，不得了，被人劫持了！他发现一切都变了，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他一睁眼，看到了一大群美女围在自己身边，身上也不是很疼了，试着动了动，感觉还行。
他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救了。赶紧在枕头上拜谢救命之恩。富婆按住他就要起来的身子说：“你生来就该当这遭，现在你三魂七魄都已经不在了。”听到这句话，心都结冰了，万念俱灰，顿时像小孩子似的哭起来。富婆看着他那样儿，笑笑说：“你不用伤心，我有一丸好药，能起死回生，只是希望你病好后不要忘了我。”石敢当就差对天发誓表白自己的忠心了。
富婆托出一丸药，放在汤匙中喂他，丸药下去后半天就好许多，富婆日夜在床边伏侍，比人家当老婆的都还要殷勤。石敢当更是感激万分，庆幸自己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一个月后，病好了。
他跪着爬到富婆身边，对着她叩头，说要把她当自己的亲娘来看待。
这个膝行跪的也许不是人家的恩，跪的是自己的命，当然此时谁也没看出他是白眼狼来。
富婆有些不高兴：“我也是无依无靠，如果你不嫌弃，就让我伴随你终生吧。”石敢当一听头都大了，虽然老婆死了很久，自已才三十多，找个老婆也合适。只是对方年纪大了些，都快一轮了，不答应怎么办呢？看到周围那华美的家具，周围那些美女，金灿灿的，香喷喷的……反正自己也不损失什么，就答应了。
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一点就着。
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富婆拿出了一大笔钱，给他进京去打点。动身前往京城，留下富婆在此地等侯，临别，说不尽的风光旖旎，道不完的离愁别绪。
石敢当终于如愿，选得本省军区司令官。买好马好车，买房买地。日子过好了，按理来说应该去接人了，但是他却不想履行诺言。想到那比自己大一轮的富婆在自己身边要陪半辈子，他心里就不痛快，干脆玩消失好了。
钱还剩不少，拿出一百两来娶了个老婆，老婆姓王。拿人钱财，尤其是拿女人的钱，甚至是娶别的女人，石敢当心时总是别扭地很。每每在床第之间想起那段不堪的历史，他心里总是害怕，万一被老婆知道自己的过去，那颜面何存啊。
但是他终于变成了石大人，华丽丽地转了身，也包括他的心，不再纯真。
赴任要经过德州，但不想与富婆碰面，绕道，走！
一年多都不通书信，要玩失踪就玩到底好了。
事实上许多事不可能随个人意志转移。所谓天不从人愿，就如当年他得病有富婆相助一样，此时的富婆，也终于从他表亲口中得知，他不但高中，而且还娶了妻。最让她无法接受的不是娶妻，自己年纪也大人太多，娶个年轻漂亮的不算过分，但竟然音信都不通，玩失踪！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举止温文尔雅的她终于破口大骂。但女人毕竟是女人，总还是心存顾虑：他很忙，他想等更好的时候才来接她……
光阴在指缝间流走，又一年过去了，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女人啊，总是这么想逃避，其实从当初他离开的刹那，他就再也不想回来了，只有这个傻富婆，还痴痴傻傻地等。
等得年华老去，眼角鱼尾纹丛生，再等下去连余韵都没有了。
富婆决定自己去找，先住在旅馆里，找人传话，小费给很多，结果石大人下令，不见，到后来，门卫一见着她就屁颠地去通传，结果还是不见，并且以后不许再传。石大人心想，这女人应该早回去了吧。
终于有一天，石大人喝酒时，听到外面吵闹喧哗，出去看，这会子谁还会吵呢？一转身，差点没被吓死，竟然是几年未见的富婆！
石大人理亏，面对富婆的咄咄逼人，也只有挨着头受：“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现在过上好日子啊，没想过你这富贵生活是怎么来的啊？要不是我出钱出力，你能有今天？我对你有情有义，可是你却这样狼心狗肺，就算你想让我为奴为婢，直接和我说又会怎么样？”
一席话说得石大人长跪不起，他编造了一番谎话就想打发她走。
这个卑鄙的男人，当初要人家救命时，可以放弃自己的个人原则，膝行谢恩；但是自己已经发达，不需要他人施恩时可以“不置意”，可以“令绝之”，但一切都阻挡不了富婆的强势后，因为只爱自己的这条命，只有“长跪自投”，但并不等于愧悔自己的无情。
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只好回头对老婆说，让她做小。老婆很不开心啊，凭我什么我明媒正娶，还要低头做小？耐不住他死缠烂打地求，才勉强答应。王夫人拜，富婆也坦然接受，扶起她说：“你不用怕，我不是悍妇，我也不是醋坛子。以前的事情，我要原原本本讲给你听，你有权利知道，因为这实在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说也奇怪，自从王夫人知道他丈夫的发家史之后，这两位竟然站在同一阵线，共同来对付他，他不明就理，但也无法可想。
这女人怎么进来的呢？富婆的进门，他总是心存疑惑，因为他记得自己曾经严格交待过门卫，无论如何不能让闲杂人等进来，尤其是四十几岁的女人。为这件事，他还找过几次门卫的麻烦，门卫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大人老责骂自己，以为自己私自收点小费的事情暴露了。后来才明白事情跟富婆有关。门卫告诉他，说自己从来没开过门，也没有人直接从门口进来。石大人是相信门卫的，对富婆的出现，打了一肚子问号。
富婆进门后，对石大人，也不闻不问。对王夫人，也不太计较。对下人，也是和善地很，治家挺有方。家人都挺喜欢这个夫人。
有一天，石大人丢了官印，闹腾地整个府衙都沸腾了。大家乱翻一气，只有富婆笑笑说道：“不用查了，在井里！”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吧，没想到真的在井里找到了。问她是谁偷的，怎么会知道在哪，始终笑笑，不说话，那神情分明是知道的，但谁也不敢多问，石大人更不敢。
这样过了一年，家里大小事情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偏偏她从不打探。石大人很想找个借口把她轰出去，但始终没有成功。
终于有一天，石大人逮住了机会了！
石大人出公差还没回来，两女人坐在一起喝酒，喝了多了点，富婆扛不住酒劲来，直接倒在床上，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她竟变成了一只狐狸！奇怪的是，王夫人一点不怕。她还给她盖上了被子。
石大人回来后，王夫人把这事告诉了他，没想到，石大人很开心，原来他想杀掉她！隐忍多年啊，终于找到了借口，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到处找刀，翻箱倒柜地。
石大人认为她是狐妖，想以此为借口杀掉她，隐瞒自己被包养的历史。其实反过来想，如果富婆一开始就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份，他有接受的能力吗？也许早就在吃丸药时就吓趴下了。当然不管怎么说，小愤怒还是有的。但是这个石大人不可以用这种小儿科的程度去猜想，他要阴险得多，原本他就不想让富婆进门，正千方百计地摆脱她，恰好她是狐妖，真是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理由啊。
富婆被吵醒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白费了一番心思，多年来的所有感情此时都化为乌有！
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她曾倾其所有帮忙的男人，她曾救过的男人，就要杀她了！当爱已经成为往事，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如烟散去！
富婆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人家往上爬的一块垫脚石。心灰意冷的她终于爆发了：“你这蛇蝎心肠的男人，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你却三番两次地负我，把东西还给我！”
一口唾沫吐过去，石大人只觉得脸上冰冰的，喉咙里痒痒地，不久呕了个东西出来，原来是当初的那丸药！
富婆捡了起来，挥挥手，走了。
王夫眼看变故发生，急忙出去追，哪有人影？
可怜石大人晚上旧病复发，喀血不止，半年后，魂归西天。
也许石大人对于自己被包养的过去，无法忍受，他始终想摆脱这种痛苦，但是谁能够摆脱历史呢？
无论事实如何，既然已经发生，就让它变成自己生命中的那颗珍珠——虽然曾经痛苦，但求未来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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