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体育岁月 |
就这样,我留下了。后来在杭州的日子,训练仍然是很艰苦,但教练的态度却是有了一些变化。对我不冷不热,总觉得有些别扭。我更希望她还是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我。想和她谈,但是又不敢和她沟通。我想我和教练之间的矛盾是因为我年纪小不懂事,加上她年轻气胜,望“徒”成龙而造成的,其实谁都没有什么错。很快,我们就到北京的首都体育馆集训了。各省的体操选手都聚集在这里,目的是能让国家体操队看看有什么栋梁可选入进国家队的。现在回想起来,我去首体的时候,四个项目已经非常出色了,虽然只有十岁,但我各个项目都已达到了参加成人比赛的满分起评分的水平。但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专业水平有那么高。因为我同组的队友都比我大几岁,她们的水平比我还要高,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落后与她们的。在我的记忆中,我们浙江队和湖南队这两只队伍是人最多,练的最苦,水平最高的。其他的队伍都是零零散散的一两个人,要不就是整体水平都很不专业。而我自己是傻呼呼的啥也不懂,根本也不知道是为了选进国家队才来北京训练的,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苦练而已。有一天我因为跳马没练好,教练和我说话,我没回答她,她连问了三遍,我只是眼睛直沟沟的看着她,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她说:“你不爱说话是吧,那好,今天你就都不用说话了。”说着就那贴伤的止痛胶布把我的嘴给封了起来,说:“不许拿下来,今天就这样睡觉!”回忆起来,这可是真够糗的。因为我们每天训练完都要到医务室排队等着做治疗,几乎所有有伤的队员晚上都在那里集合。其实训练完洗澡的时候,胶布已经不粘了,我又找了个胶布把自己的嘴再次封起来。一是我不敢违背教练对我的惩罚,二也是和教练拧上了,反正糗就糗到底了。到了医务室,大家看见我这个样子,都笑着说:“把胶布摘了吧,反正你教练也不在这里,她也看不见。”我就一个劲的摇头,拧就拧到底了,晚上我就是这样睡觉的。不能拿嘴呼吸是挺难受的,因为第一次到北方生活,气候干燥,觉得鼻子里出来的全是热气,但是就这样也得忍着,她不让我摘我绝对不摘。其实,那天教练问我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我练跳马的时候,跑步是一瘸一拐的?我自己认为,这还用回答吗,肯定是因为脚疼呗,没病痛我干吗要这样?但就是不愿说,于是就唱了这样一出戏。其实,我的脚后跟是得了骨膜炎,右脚整个脚后跟的骨头都凸起,疼痛难忍。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我想原因是因为年纪太小,骨构没发育好就发展难度动作,进行大强度的训练,再加上动作要领有问题而造成的。在每天的训练之前,我都要用脚后跟在硬板凳上敲,敲到它麻了以后才能开始训练。原来,教练认为我是四个项目都很强的。当时跳马我已能做总原360,自由体操我已能翻360旋。自从得了骨膜炎以后,我的两个腿部项目:跳马和自由体操就再也没有什么大的发展。可怕的是,骨膜炎这个魔鬼伴随了我整个体操生涯,更可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病魔只有增加,没有减少。有一天,因为脚后跟的原因没有练好,又被教练罚站了,穿了一件体操服在更衣室站岗。更衣室两个门,有一个门直接通向体操房,所以教练是能看见我的。人已经冻的发紫了,也不敢穿衣服。这时候,有一个非常可爱,大眼睛的小姑娘走进更衣室。右手吃着一个雪人雪糕,左手还拿了一个没吃的。她看见我在那里站着,就伸出左手说:“嗯,给你吃。”我摇了摇头,又低下了头。心想着,都是来这里集训的,她怎么那么舒服啊?不用练,不用控体重,还能吃雪人。这是什么命啊!自从到了北京以后,女教练是和我们睡在一个屋的,我们是一点点自由的空气的都没有。在杭州,至少她是要每天回家睡觉的,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我们至少可以偷偷的买点零食,没有钱,就替大的队员跑趟腿,打个热水,买个什么的,也能得两个冰棍吃。而在北京,真的是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啊!吃饭,我们每顿只能吃一小块荤的,半小瓶酸奶,一点点蔬菜,没有一顿米饭吃。饿的发慌,只能偶尔趁教练不注意的时候,偷一个馒头,迅速的藏在大衣口袋里。等到教练睡着的时候,在被窝里啃馒头。虽然已经干的掉渣了,但依然很香。如果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馒头就已经很幸福了。虽然我拒绝了这个小姑娘,告诉她我们要控体重,不能吃,而且我现在是在罚站,更是不可能吃。但心存感激。也深深的记住了她。
幸运的是,这些波折并没有阻挡我进入国家队,还在这集训期间发展了一个动作,每天至少100个的练习,它竟然在不久的将来被国际体操联合协会命名为“杨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