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书法报老绪访谈之三十一——宗绪升对话成联方
(2010-12-20 17:3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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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老绪记事 |
成联方:与书法大省相比,云南的书法水平不是很理想,搞书法的人也要少一些,但是,也有一些兢兢业业的研究者,水平并不低。希望大家关注云南书坛、支持云南书坛。
宗绪升:能否介绍一下你所任教的云南大学艺术学院的教学以及招生等情况?
成联方:云南大学艺术学院的院训是“原典教育、原创学术、教为不教、学为创造”。本科和硕士都重视经典文献研究。绘画实践方面,很强调当代性。西南是当代艺术重镇,我们院也有西南当代艺术的主力军,所以,教学思想非常开放。
宗绪升:拜读了你的诗词作品,以你的学习经验,请谈谈填词赋诗的门径?并推荐所需书目。
成联方:即使是“门径”,也可深可浅,象拗救问题、仄声韵问题都很复杂,初学者可以暂时不考虑。写古诗关键要把握“平仄规律”和“押韵”两个问题。 我建议参考王力《诗词格律》、龙榆生《唐宋词格律》,这些书的后面有“诗韵举要”、“词韵简编”可供查找。还有郭芹纳《诗律》,这本书中归纳了许多入声字,入声字是现代人写诗的难点,平时要多背一背,时间长了,就记住了。
宗绪升:你如何理解处于传统文化背景之下的中国书法与诗词的文化属性?
成联方:熊秉明先生说“书法是中国文化核心的核心”,这是一个最能反映出书法的文化属性的表述,虽然有很多人不赞成这个说法,但是,我认为,作为哲学专业出身的熊秉明所下的这个结论有其内在的逻辑性。
姚鼐曾经将传统学问归纳为:义理、考据和词章之学。义理就是哲学或者哲学的思维、思辨能力,与西方的演绎法相近,是治学方法也是人类的精神灵魂;考据主要是一种治学方法,类似于西方的归纳法;词章之学就是诗词歌赋了。请想想,这三个当中,哪个是核心?我认为只有“义理之学”能贯穿所有学问,它是一根精神生命线。在西方,虽然存在笛卡尔的唯理论和培根的实验主义之争,但恐怕“理性”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那根生命线。那义理之学的核心是什么?义理之学的核心应该归结到《易经》,是《易经》的思考方式和表述方式。那《易经》是靠什么来解释世界的呢?靠“爻辞”,“爻辞”不就是两根线条吗?所以,在中国人的思维世界里,这个高度凝练着智慧的线条最具概括性和代表性,书法线条的特性就表现在这里。另外,书法不就是抄写文词吗?“词章”是书法艺术的表现内容,因此,书法是一个架在义理之学和词章之学的桥梁,操作这个桥梁的书法家普遍又处在文化的核心地位,所以,书法成为“中国文化核心的核心”似不为过了。
宗绪升:怎么看待“展览效应”对当代书法的影响?
成联方:先解题。“效应”,就是在一定的环境下,由某种动因所产生的某种结果而构成的因果现象。题中要讨论的是这些“因果现象”对当代书法的影响,而不讨论“因果现象”是怎么产生的。
第一,获奖者的书写风格被大肆抄袭。这一现象在二王一路行草书创作中最为突出,大展里没有几件是真正的二王,而是当代几个著名的获奖者的结字、用笔习惯甚至章法特征的翻版。用“甜俗不堪”来形容这些抄袭之作真不为过。
第二,当代名家、评委书风被严重模仿。
第三,“做”的雷同。如“补丁现象”的严重泛滥,影响了内容的可读性。大家都知道一句俗话——“好字不如烂画”,那书法家怎么样才有可能去改变这个尴尬的现状呢?我想,除了“文词内容”之外,其它的创作手段在绘画里都有,那么,如果抛弃了“文词内容”这最重要的“砝码”,书法很难与绘画抗衡了。“文才”是书家最为重要的才能之一。有些获一二等奖的人也学学古人搞个题跋,但是仔细一看,全是大白话,苍白无力。
成联方:“时代”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既可以指一个过去的时间,如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等;也可以指当下,如时代主题、我们正处在“信息时代”等;也可以指未来的时期,如机器人时代、未来时代等。我们不要误认为“时代”就是“当下”的意思。
宗绪升:你认为怎样的书法或诗词作品是出于本心的?
成联方:“本心”一般可以解释为两个意思。第一是“天性”,如王阳明讲到的“良知良能”就是这个意思,这是一个哲学概念。第二是“本意”,如唐张九龄《感遇》诗:“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中之“本心”就是“本意”的意思。
宗绪升:中国书法能否从西方文化中汲取营养呢?请说明理由。
成联方:中国文化可以从西方文化中汲取营养,这是大家都同意的。那作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的中国书法也就应当能从西方文化中汲取营养。
宗绪升:从书法学习的角度看,你如何理解取法乎上的?你怎么看学习时人风格的学书方法呢?
成联方:“取法乎上”是一个“逻各斯”问题,讨论不清楚的。我一直嘉许“极端分子”,因为我认为,搞艺术就要极端,我说的极端不是仅仅指极其前卫那一端,极其传统那一端也是一种极端。黄宾虹走的是极其传统的那一端,书法上邓石如走的也是极其传统那一端。极其“博大精深”是一种极端,极其“观念”也是一种极端。“取法乎上”只是一端,“取法乎俗”也行的,怕就怕在“取法乎中”,上不上下不下的最无济于事。如果一定要给艺术找个标准的话,我想可能是“极限”和“智慧”,也就是看你的作品是否想别人不敢想、做别人不敢做以及是否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程度。
平心而论,“极端学术”并不是最高境界,如果象庄子“猖狂忘形,乃蹈乎大方”那样的涅磐,那就真正的修成了正果。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但这样的人才千年不遇,所以只能“心向往之”。
成联方:应该客观说,宾虹老对这一问题没有特殊的理解,但是有集中的论述。请参考《古画微》的相关内容,里面大概包括了书画同“形”源、书画同“法”源、书画同“神”源三个方面。如果要推选一篇中国画论的代表性著作的话,我推荐《古画微》,里面把绘画史上思考的问题都提到了,有根有据,甚有朴学之风。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