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痛的宗绪升

                                文闲武疏

秋风扫竹竿一样的个头，马尾巴似的长辫子，山羊般稀稀拉拉的胡子，在人堆里很容易引起注意，准是宗绪升。

地道北方的汉子也能长得如此寒碜，虽高但瘦得可怜，着实难得。源自幼时多疾，尤其是胃，吃什么都不精神。在青少年书法报社混日多年后，突毅然南下杭城，躲进中国美术学院四五年，美其名曰深造，实乃避寒养身。整日躲在教室一角，左手捂着肚子大喊胃疼，右手握着毛笔正儿八经一遍一遍地临帖，临近中午，近乎奄奄，曰：哪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招待宗某丰盛午餐，宗某需要补养啊！于是每每整个班级被他折磨的不亦乐乎。

痛得久了，便欲发泄。于是便有“痛系列”开始了漫长的旅程。得意之处，指着自己的作品，说是这一帧是前日食辛辣过猛，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有了体验；那一帧是昨日二锅头超过量，挂了吊水醒了之后感觉到的疼痛；……这还是痛吗？为了搞出点作品，挖空心思琢磨本不为过，如此折磨自己本不优良的身体实在痛苦，这不是痛，这是“装痛”。艺术啊，真的折磨人，但折磨得痛快！

绪升好酒，因为据说艺术家没有不善酒的。可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于是硬是软硬兼施逼着我退掉了房子，搬到他旁边，让我一下子赔了三千块押金。绪升聪明，善于随机应变，某日踏着自行车悠然自得闯红灯，被交警拦住，勒令交罚款，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交警便云，咋地，说话呀，哑巴啦，于是便真的咿咿呀呀手脚乱比划装了一次哑巴，弄得交警善心大起马上放行。绪升有经济头脑，某日夜间酒钱不计其数，早上去美院，我说打车，绪升坚决不同意，情愿转两次公交，如此计算：两人公交计2元，转一次另一班车计4元，可以省下4元，4元干啥？路边小店买两瓶简装西湖啤酒，逼我陪他再喝。

终于有一日，觅得美人，继续南下瑞安，躲进小窝成一统，发誓不再喝酒，也确实做到了一年半载。功课之余，大多用在养鸟养虫，身体逐渐倍儿棒，吃饭逐渐吃嘛嘛香。时不时来个电话，每次必定表扬我与之分手时送他的剃须刀，说是好用，几年了才换过一次电池，真节省。我心里一边美滋滋，送人之物得人钟爱是一大乐事，另一边暗骂，除了几根山羊胡子舍不得剃之外，嘴上汗毛不长，那刀真是浪费了。

除了养鸟养虫写字拍照之外，精力便放在了博客上。没想到四年前问我怎么开机怎么关机的家伙，如今竟然把博客经营的头头是道，还有一大批FANS整天跟着起哄。不过奉劝朋友们别好奇，千万不能上去看，这家伙把这么多年兄弟们朋友们还有认识的人们欠他的针针线线一五一十地列成详单，谁去看了谁就要准备东西还。还是装糊涂拉倒吧。

为了看他，去了一次瑞安，呆不住，偌大的房子，鸟比人多，满屋子飞，有只八哥会说话，我和它打招呼：你好！这家伙闷了一下，反应过来，说：你好。跟着又补充一句：我操。靠！近墨者黑，鸟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