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一口井

---读陈玉福先生《1号会议室》                           

（深圳）许锋

我-直想不通贪官为什么那么愚蠢，在他们没有沦落为贪官前，吃有生猛海鲜，行有宝马豪车，住有高楼别墅。每日往那儿一坐，听汇报、发指示，没人敢说什么，敢说的都是官们爱听的。说到这儿，有的人肯定不高兴了，但我说的是贪官，不是所有的官，那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当然有，有人不是说我为企业带来多少效益，那么我拿一点、贪一点，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有人不是说，官做到这份上，大抵就没人管了，都这把年纪了，再不好一好色，怕有心没力了。套用一句时髦的话，都是欲望惹的祸

    甘肃作家陈玉福的长篇小说《1号会议室》里的主人公们便是在欲望与愿望的交织中或者走向灭亡、或者自掘坟墓。这是-部反腐、侦破、打黑著作，小说从省委-号会议室做出重大决策开始，公安、纪检出生人死、并肩作战，在短短的天中，-个称霸一方、卖官南爵的黑社会集团彻底被摧毁。

    近两年，文坛涌现出不少反腐力作，而且无-例外地都上了畅销书的排行榜，《1号会议室》也不例外，短短两个月时间，便三次印刷，而且，在各大城市都出现了盗版。作者有些哭笑不得，出版社大动肝火，但我们分明能够真切地体会到百姓对于腐败的痛恨。

    但百姓之于腐败，有时候显的很无奈，甚至民间有很多过激的话，但执政者应该清醒，百姓是善良的，他们的愿望不过是有一个平和的生存环境，过上幸福的生活，但因为腐败者的存在和变本加厉，他们受到了伤害，有时是身体上的，有时是心灵上的。还因为腐败影响的是一个国家的根基。

    文学毕竟是一种类似愿望的东西，我更多时候认为，文学唤醒的是-种意识的快感，百姓的阅读情绪便是在这个快感的基础上达到思想的高潮，结构和语言倒在其次，《1号会议室》做到了这一点，客观的说，这本书所讲的故事是惊心动魄的，有人甚至说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故事。当然，它的细节描写还欠深入，人物刻画上也有雕琢的感觉，但它是耐读的，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部记实作品，它是贴近生活的，与当前轰轰烈烈的反腐打黑完全合拍。

    对于官员，百姓的欲望是现实的，好好的水管子，你流臭水，不行，你得给我流好水；我交了房款，你不交房子，不行，你得让我把房子住上；我好好地开车呢，你逮住我，不行，你得把车还给我；我辛辛苦苦地干活，你克扣我的工钱，不行，你得把工钱给我算清。我们得承认，在百姓任何-个类似的欲望都得到满足的情况下，他们是那样的感动。因此更准确地说，百姓的欲望更多是-种愿望。

欲望之于愿望，前者成分复杂，常常潜于背后；后者一目了然，常常挂在嘴边。欲望因此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对金钱的欲望、对女人的欲望、对权利的欲望，不可以明说，说出来就惹祸，不信，你说说拭试。而愿望是简单的，是可以理解的，我想过上好日子，我想有个家，我想多挣点钱，我想多认识朋友，顶多有人说这小子想法不少，没人会说你野心大。

欲望可以以愿望的形式表达出来，表达的好，欲望得到了满足，还会说你懂事。比如，想当官，或者想当更大的官，那么，在适当的机会，对更大的官说我想进步，或我想在更富有挑战性的岗位上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样，听者耳顺。比如猛扎扎给钱，官员也怕烫手，那就在官员头疼脑热时，逢年过节时，满月喜事丧事时，表表心意，然后把自己的想法随口一说，欲望边得到满足了。

"如何是好，我的手你还没有牵到"，歌唱得多好，牵到了又会怎么样？

《1号会议室》里刻画的新城市委副书记祁贵，刑警支队长辛银等腐败分子让百姓憎恨，却无可奈何，憎恨的是他们的欲无止境，无可奈何的是自身的弱小。现实中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景？我们必须承认，有读者的作品，畅销的作品，它的社会教育的传播功能要远远大于那些披着高尚外衣的东西。

《1号会议室》具有广泛的社会效应，读者是最好的评判家。

                                      2001年7月 《中国经济时报》《大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