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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侠》:从“反恐”到到“反战”
]《钢铁侠》作为一部根据漫画原本改编的科幻电影,竟然罕见且强烈地关注起时事政治来。它与以往的“侠”之类的动漫原作改编的电影相比而言,突出地强调了一个虚构人物是如何实现了政治观点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倒颇附和美国民众的当今的集体意识。这也决定了影片的故事架构,相应地在影片中部的地方,突然换了一个主题方位。
也就是说,电影开始的时候,是反对恐怖分子,但是,到后半部分的时候,它的主题就变成反战了。如此看来,整个电影的这种观点的变化,安置在主人公托尼的身上,倒颇耐人寻味、可加咀嚼。
《钢铁侠》开始的时候,似乎是为美国国家政策定做的广告片。当托尼作为一个如鱼得水的军火专家、趾高气扬地向他的军火使用者在中东某地介绍新式武器的时候,他那一副对异国他帮的振臂一呼、天摇地动的豪气,完全是标准的美国式的,你可以看到巴顿式的对于战火的兴奋感,看到美国政府发动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时的那般成竹在胸。
但是,托尼在遭受到一次恐怖袭击之后,对恐怖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他发现自己落入了恐怖分子手里,自己设计制造的武器成了恐怖分子们手里的恐怖利器,他突然发现自己异化了,自以为维护和平的事业,原来只是制造新的暴力与恐怖。
托尼于是很深刻地转变了,转变得很好莱坞。也许只有好莱坞才会设计出这样一个弱智的人,在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就会使世界观发生巨大的变化。按照托尼这样的有着完备的世界观的武装制造专家的智商水平,他对武装的危害性不至于像影片所说的那样,一无所知。电影里表现的他只有身同感受到武器对他的伤害之后,才幡然醒悟,这样的大转变,只有好莱坞一贯的简单化处理模式下才能够成立。影片中的托尼在阿富汗前线遭遇恐怖分子袭击,似乎心脏换成了一个机器心脏,那么他作为一个换心人,他的世界观的变化,究竟是源自于战场上所遭受的灭顶之灾,还是源于他心脏被换掉了这个原因呢?这是题外话,不应该作我们深究的目的。
总之,托尼在阿富汗逃出来之后,他的世界观发生了强烈的变化,从一个建立在先进武器上的和平主义者,变成了一个销毁武器的和平者。恐怖分子给予托尼上了生动的一课,从此,他的敌人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前半部分他一直殚精竭虑对付的恐怖分子,甚至他放弃了对那些荒漠上的恐怖分子报复欲望,如果是007电影,是绝对不会让那帮沙漠里的恐怖分子活到影片结尾的,托尼的敌人转而变成了身边依然热衷于武器研制的原来的同伙了。
恐怖分子不可怕,而那些一味地制造武器对付恐怖分子的人,在影片中就是他所在公司里的股东俄巴迪亚·斯坦才是真正的敌人。
于是,托尼像浪子回头一样,放掉了恐怖分子这个真正的置他于死地的敌人,而重新找到了他的战斗对象——俄巴迪亚·斯坦,这个当初一直在他的身边和蔼可亲、全身心地维护着集团利益的朋友。
这构成了影片的矛盾的主要切换,而在这种切换中,我们正看到了托尼的世界观的转换。在这种转换中,他的敌人也转换了。这倒应验了:什么阶级讲什么话这一真理的普适性。当托尼热衷于武器制造的时候,他的敌人是恐怖分子,当他反对武器制造的时候,他的敌人,就是他过去的朋友,他的合伙人与股东了。
因此,《钢铁侠》里的敌对方,就与好莱坞之前的许多“侠”类电影一样,并没有一个统一的一成不变的敌人。在《钢铁侠》中,托尼开始一心对付的恐怖分子,那个光头的西方面孔的恐怖分子头目,在电影里最后也就懒得去追究他的去向了,也用不着表现托尼一举铲除他以报“失身”之仇(托尼的肉体实际上已经被恐怖分子消灭了一回了),而阻挠托尼毁灭武器的当日朋友,却摇身一变成为托尼的最强大的敌人。
在这里,影片还是注重了恐怖分子与由贪婪锻造的俄巴迪亚·斯坦两股力量在敌对位置角色上的传递与过度。影片特意交待了俄巴迪亚·斯坦只身来到中东沙漠,与恐怖分子私下交易,取得了托尼在恐怖分子营地制造的钢铁盔甲。这是影片的一个重要的分水岭,之后,恐怖分子便退居二线,不知所终,托尼与他的先前合伙朋友、后来的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与以往改编的漫画作品里的“侠”不同的是,托尼没有超人的天赋,更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像“超人”、“变形金刚”都来自于外太空,“蜘蛛侠”也因为被蜘蛛所咬而具有了超自然力。托尼在影片里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发明家,因此,《钢铁侠》里的主要精力,更多地放在对研制钢铁盔甲的自圆其说上。“超人”飞翔,并没有科学原理,蜘蛛侠腾越,仍需借助于丝的帮助,蝙蝠侠腾挪,也是他手里有一把钩子。托尼设计出的那个可以喷火的盔甲,更像是“蜘蛛侠”第一集里那个科学狂人制造的空中飞行器。对照那些超自然力的所谓漫画“侠”的前辈们,钢铁侠有一点太脚踏实地,太拘泥于科学了。因为太实,所以,托尼对飞行盔甲的设计,就有一点太近似于科学发明,而现实背景下,托尼的那种利用喷火控制飞行的设计思路并没有显示出实现的可能,这就使得《钢铁侠》多了一点现实的尴尬,而少了几许浪漫与灵动。
《钢铁侠》另一个制约了它的灵动的地方,就是与现实过于紧密,让一部幻想类作品却担负起对现实的评判的任务,显然是电影本身无力胜任的。从电影来看,它的目的是很鲜明的,也直接参与了对美国现行政策的否定的行列,对利用暴力手段去打造和平的理念进行了自我否定,影片对中东战地的近似写实的描绘,也让电影里的想象受到了严重制约,令电影表现的幻想余地并不多。想想好莱坞的众多的侠片,都在一个遥远的虚拟背景下,尽量远离现实政治,这才使得影片中的超人与侠客更加上天入地,纵横驰骋,而《钢铁侠》里过于现实的时代背景,过于近距离的对时事的移用,反而把观众阻隔在它制造的奇观之外。
影片中的钢铁侠的造型,倒使人想到《越狱》中的那个变态狱囚,给人的感觉并不好。但这也反映出影片的叙事策略,它不像“蜘蛛侠”那样的影片,人物的性格是勿需发生变化的,只要展现出本色的阳光与灿烂就可以了,在本片里,托尼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逆转,所以,钢铁侠的浪子造型,倒是适合影片里的性格设计的。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半老徐娘的维吉尼亚·波茨,实际上相当于托尼的另一半,没有这个人物,就无法展现出托尼的心理冲突。就像《蝙蝠侠》中,你没有那个老管家,那么,当蝙蝠侠独处一人时,就根本无法读知他的内心世界,这样的人物是好莱坞程式中的一个必有的符号,你原著中没有这个人物,好莱坞也会给你加一个。像《花木兰》的动画片中,它偏偏要给你加一个“小木龙”以增添花木兰的心声倾吐机会。好莱坞的既定程式决定了这个女人必须要存在。她在影片中的作用其实也是很关键的,比如,托尼身上的核能电池被坏人抢去了,托尼命悬一线,这时,他只有去拿回由维吉尼亚收藏的那个旧电池,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忠贞的爱,那么,托尼的生命就不复存在了。而托尼计划毁灭实验室时,维吉尼亚·波茨也用自己离职来抵制托尼的决策,但在托尼的一番倾情叙述后,她还是站到了他的这一边。这无疑让隐形的托尼动机有了一次生动的阐述。因此,《钢铁侠》这样影片的人物设置,更多地是出于它的叙述需要,它的以最简单化的人物设置达到最大的冲突容量。为什么好莱坞电影都似曾熟悉?这就是因为它必须在螺丝壳里做道场,在有限的时间与空间里,达到对观众吸引力的最大阈值这一终级目的,为了做强这一效果,它甚至不惜重复自己。因为这种效果最大化的诀窍很多情况下,都是有规律的,只有循规蹈矩,在程式化的克隆与复制中,才能找到最大的震颤效果。
不过,从《钢铁侠》中敌对方主体的位移来看,可以说好莱坞也在迎合着国内民众对于战争的看法,质疑着先进武器并不会托起一个真正的和平,倒是托尼那般,身体力行地走在毁灭武器的行列中,并且与那些通过战争发财的贪婪作出殊死较量,才能开辟出一个新的和平的世界。从这一点来看,《钢铁侠》多少反射出一点积极的进步的意义。
20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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