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伤感的眼泪

桂杰

上周末带着铁头去了一趟苏州，临走的那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在一起聚餐，在等着上菜的时候，铁头（4岁10个月21天）突然依偎在我身边，小声地说：“妈妈，我不想离开苏州。”我说：“铁头明天要上学啊！”铁头还是很伤感，又挪到了爸爸身边，还是用那种小小的声音说：“爸爸，我不想离开苏州，你不是说了吗？我们在这玩儿。”

马上就要离开，孩子的伤感比大人来得真切和及时。

很久没有带着孩子出远门了，尤其是现在，北京秋风吹过，树叶已经凋零，而南方还是花红柳绿，气候宜人，铁头一下子爱上了这里。周六，我们陪他坐了摩天轮，俯瞰了苏州工业园区，无论是地上绿化的图案，还是视野下方的独墅湖和金鸡湖都让铁头眼界大开；第二天到了周庄，在双桥饭店看着陈逸飞笔下的双桥，依着水吃了一顿美味而简单的饭菜，铁头新奇又兴奋。他被江南水乡迷住了，被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迷住了。

相陪我们的是我和小黑熟识的两位好友，他们在两家大学里面工作。平素喜欢舞文弄墨的老王是一位大才子，是小黑的“老情人”，平时因为文章电话来往频繁，坦陈己见，互有切磋。小王是青年才俊，研究生毕业后携夫人从陕西毅然来到苏州来工作，踏实勤奋，善于沟通管理，已经成为学校的中层干部，很受领导器重。和两位老友的聚会是一次家庭聚会，大家都带上了夫人同行，见面时的主要话题与工作无关，很亲切随性的聊着。铁头很快与小王的夫人清华亲近起来，坐车的时候特意要依偎着她，一动不动的像只乖乖的小猫，远途的时候，他就把头自然地枕到清华阿姨的腿上，一点也没有怕生的感觉。

在外旅游的铁头像个小大人，在机场，他一个人拖着手提箱往前走，从出港的地方一直拖到停车场，弄得满头大汗，引得很多路人驻足观看，他却乐呵呵的。在宾馆的时候，他要求洗澡，自己早早的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去放水，在浴缸里面模仿游泳，好不开心。与人交往的时候，他落落大方、彬彬有礼，完全是按照我们平素的教导行事。铁头的可爱赢得了大家对他的赞赏，也让我们的行程中多了许多乐趣。临走那天的晚上，我们到了一条布满了茶楼的老巷子里吃饭，饭后找到一个茶馆一边听古筝演奏，一边喝茶。铁头和特意赶来的张鹏叔叔像模像样的下起了围棋，他用食指和中指加着棋子，嘴里振振有词地落子，一幅沉着老练的派头。窗外天色已经发黑，屋内音乐洋溢，轻言细语、笑声不断，铁头已经沉浸其中。

其实，不光是铁头，我也舍不得离开苏州了。回眸这半年来，辛苦和劳累中，我和小黑也少有这份闲情，一家三口外出的感觉可真好！但为了开导沉浸在离别情绪中的铁头，我们还是想了很多理由。清华阿姨说：“铁头回去好好表现，然后爸爸妈妈再带你出来玩儿。”我则摆出了现实理由：“明天你还要上学，爸爸妈妈还要上班啊。”爸爸把铁头扯了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轻轻的，不知道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铁头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

菜来了，我们端起了装着黄酒的酒杯，又开始道别。这时候，铁头悄悄地蹭到我的怀里，眼圈红了，使劲压抑着自己无声的留下了泪水，他哭了，静静的哭了，哭得让人心疼，让人欢喜怜爱。“妈妈爱铁头，我们还有机会来的。”我赶紧亲吻他的小脸，和他说心里话。众人都感动了，为一个四岁小孩纯真的泪水，为一份纯洁不带一丝杂念的情怀。

离开的时候，走在幽静的巷子中，我和小黑说：“铁头大了，内心情感丰富，对人对事有了自己的感情，如果还是个幼儿，他会歇斯底里的哭，但现在他会哭了，也懂事了。”

难忘苏州之行，更难忘铁头闪烁的令人心动的那一抹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