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给自己起名“洁洁”的女大学生给我的来信,知道她异常痛苦,我当即给她回了信。我觉得这个女大学生提出的问题在当今社会上尤其在农村一定很有普遍性,所以很希望能在《农家女》杂志公开说一说这件事。
我们现在真是个多元的社会多元的时代,一方面是越来越开放的性——未婚同居、一夜情、婚外恋、网恋网婚等等不一而足,一方面又是非常传统的贞操观念仍然束缚着善男信女们,在这两者之间,人们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征得作者同意后,我把这封信稍加删改刊登在这里,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积极反馈。也许我们会将你们的意见和这封信一起选登在我们《农家女》杂志上,目的是能给那些处在困惑中不能自拔的“洁洁”们一点启发,一点帮助。
谢阿姨:
你好!首先我很感激您愿意抽时间精力来帮助我这个与你素不相识的人。
我是一名大学生,我的事情得从我读高三时说起。那时学业繁重,我的身体免疫力也不怎么好,老是生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得了一个叫霉菌性阴道炎的妇科病(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阴道炎还是外阴炎),原因我想是我有脚气,洗脚和清洗外阴又用的一个盆子。我告诉我妈妈后,她带我去一个妇科医生那儿,可那个女医生却认为我是滴虫性炎症,并且还给我上了药,其实上药之前,我妈妈就提醒过她我还是个学生,没想到那个医生那么糊涂,还是给我上了药,我记得当时上药时我很痛,回家后妈妈问我,我告诉了她,她就带我去问那医生,没想到那医生否认是她弄破的我处女膜,还说我的处女膜早就破了。并且还告诉我骑车,爬山也能把那个弄破。回家之后我很伤心,因为我知道那层膜破是什么意思,我生我妈妈的气,怪她不该带我去那种医生那儿,我妈妈安慰我说没什么要紧的,我也就不去想那件事了。
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开设了生理卫生课,我从报纸上也看到过一些关于修复处女膜的的事。慢慢的,有一天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担忧,我就想我妈妈告诉我的不要紧是骗我的,如果那层膜破了真不要紧的话,别人干嘛还要去修复呢?我越想越害怕,便给我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的另外一件事,那是我五岁的时候,隔壁家有个大约17岁的男孩,在我的记忆里,那天他把我的裤子拖掉了,把我横放到一张床上,他就在旁边看,我当时才五岁,什么都不懂,也不记得他对我做了什么。因此怀疑是不是他弄破的,我妈妈知道后,告诉我不会是他弄破的,因为她说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弄破的话,我当晚一定会肿痛,她也一定会发现的。我妈妈安慰我说也许是那个男孩只是好奇而已。然而,不管我妈妈怎么说,我就是很害怕,很担忧,那种感觉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描绘。学习也无论如何都学不进去了。那一阵子我真是难受到了极点,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人生里面第一次编了一个借口骗我的班主任跑回家呆了几天,这几天里我妈妈一直陪着我,她陪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好多了,可几天过后我一回到学校,那种异常强烈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呆在学校每分每秒无不都在想那件事,晚上睡觉做梦都在想着这些事。
阿姨,我那难受的感觉可以归为几个字:又恨又羞耻又怕。恨是不用说的,我恨那个五岁时给我带来伤害的那个人,我想杀了他都解除不了我对他的恨。我也恨那个医生,因为那层膜完全有可能是她弄破的,我想她之所以否认,是害怕担当责任。一个连霉菌与滴虫性妇科病都分不清楚的医生,配当医生吗?更令我感到愤怒的是,她作为一个医生,怎么连病人是结没结过婚都不区别对待一下呢?像她那样治病,处女膜本没破的让她那么一弄也会破!如果真是我骑单车弄破的,我自己会一点都不知道吗?可如今这些人非但没得到惩罚,反而还逍遥自在的活着!因为这件事我还怨过我妈妈,我怪她不该带我到那种医生那儿去。
我觉得羞耻,自己的处女膜破了,自己还居然不知道是怎么破的!虽然我有80%的把握觉得不是那男的给弄破的,因为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还做了什么其它的动作。但毕竟还是有20%的可能性啊。不管怎样,我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比个妓女都不如。更难受的是,我现在老是觉得阴部那儿不舒服,尤其是坐着或看书的时候,就好像刚才那儿遭到过侵犯似的(阿姨,请您不要觉得恶心,这的确是我心里的一种最说不出口的感觉)。我很多次都想过要自杀,很多次就差没买安眠药了。我还想过,就是我要死,我也会先把那个男的给杀了自己再去死。而我至今还没死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那80%的可能性,一方面觉得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那么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人生又才走这么一小截,我还什么都没经历过,什么都还没看过呢!搞不好就这样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来这世上了。
我的怕其实就是我的担忧。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无数次想过自己的未来。如果我真的挺过来了,没有去死,以后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做?如果两个人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该告诉他实话吗?不告诉他的话,我觉得对他不公平,我的内心也会因为骗了他而受到折磨,即使和他在一起了,我相信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我不能心安理得;如果告诉他的话,我又该怎么说呢?是只说处女膜已破和医生的事,还是把五岁的事也告诉他呢?如果选前者,是婚前说还是婚后说好呢?他会不会怀疑我说的话呢?因为我看过书,知道霉菌性妇科病也能通过性途径传播,他会不会因此怀疑我是和他交往之前有过不检点的行为才染上这种病的呢?如果我把五岁的事也告诉他,我的良心是能心安了,但我就得冒两个风险,一是他会离开我,二是他有可能会将我的事说出去。如果最后弄得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了我那件事,我还活得下去吗?
我还想过,我干脆不结婚好了,一辈子独身。但是单身有时也会引起别人的猜忌啊,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不结婚,等我老了不能动了,谁来照顾我呢?就那么孤苦的打发余生吗?一想到这儿,我就总觉得自己好像因为这件事情连结婚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似的,虽然没人强迫我不能结婚。
阿姨,你说我该怎么办?照现在这样的状态发展下去,我怕自己将成为一个很糟糕的人,会成为一个心理扭曲的怪癖的人,因为天天这样活在阴影与思想包袱下的人怎么会进步会成长,又怎么会积极的面对生活呢?我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很优秀的女性以至于我将来的男朋友不会介意那些而依然如故的看待我。我觉得如果我把事情全说出来而能真心接受我这种情况的男人只有两种:荒淫的不知羞耻的坏男人与非常宽容的好男人,我讨厌前者,却又配不上后者。
没人能理解我的想法,没人真正知道我担心什么,顾虑什么;能理解我的想法的人又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再说了,能理解我并能给我指出一条明路的那些称得上是智者的人像我这种无名小卒又怎么会遇得到呢?我也没有钱去找到那些人啊!阿姨,我知道你认识的男性肯定很多,你了解他们是怎样看待这种问题的吗?我还想问,如果那层膜真的是自己破的,到底有没有可能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谢谢阿姨读完这封信,期待着您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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