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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下篇
老田把多日积攒的炮弹一气打完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环顾周围,撩了一下海青,不无得意地坐了下来。大众异样的目光一下都投在我和老田身上,我感到很不自在,她们一定把我当作了老田的同伙。我急忙低下了头,往小柴原来坐的这边靠了靠,与老田拉开了一点距离。心里则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是替老田担心,我想,老田出言不逊,冒犯三宝,其罪大矣,肯定会被严厉训斥。二是担心偷书的事被当场揭露,那我们真是无地自容了。最后,当大众的目光投向道兴法师时,我看到法师仍然是那样淡泊宁静,若无其事。
她说:刚才大家谈了参加佛七的体会,各有收获,我听了也很受启发。希望回家以后仍然持之以恒,精勤修证,早得正果。各人修行方法不一,悟性也不尽相同。成就当然也有早晚。早修早悟不一定早成,而晚修晚悟也不一定晚成。这要看善根福德和因缘。当然,修行就是要开智慧。一件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认识。实际上,认识的高低,就在于“觉”和“迷”这一念之间。佛法就是教人看透事物的真相,能看透事物的真相,你就觉悟了。这就是常说的“看得破”。“看得破”了,就会得出一个与众不同的正确认识。有了正确的认识,就能“放得下”。就能圆满地处理好工作生活中的诸多问题。
法师接着又说:现在修行的关键,在于先从六度做起。比如忍辱,平时说起来好象很容易,但真正做起来却很难。有时甚至连别人的批评都接受不了,那还怎么样去修忍辱啊?在这里我再讲一个佛祖的故事。释迦牟尼佛在上一世时,主修忍辱。被称为忍辱仙人。有一天,一个国王带着妃子进山打猎。妃子们发现有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森林里打坐修行,感到很好奇,就向他盘问起来。这时国王过来了,看到陌生人竟敢与自己妃子讲话,不由大怒,问他在这干什么,佛祖说在修忍辱。国王听了大笑,说:你能忍得住我的刀割吗?佛祖笑笑点点头。于是这个国王便残忍地用刀割起来。佛祖竟然一声不吭地忍受着,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在生命既将结束时,他对那国王说:谢谢你!你是我的大善知识,是你成就了我,帮我修成了忍辱正果,我来生转世成佛,当会报答你,第一个把你度化!说完就圆寂了。当佛祖今世,也就是第八十八次示现作佛,在菩提树下觉悟后,首次于鹿野苑说法,度化五比丘,其中之一,就有那个曾经凌迟过他的国王——这时是他的表弟。
大众凝神细听,我也若有所思。
道兴法师又说:人世间的生活,和出世间的修行,有两件事很难得:一是顺境勤奋,二是逆增上缘。不管顺境还是逆境,都是我们修行的好时机,关键在于怎么样去看准和把握这个时机。如果把握好了,那我们随时随地都是在修行,在精进不怠。……
法师还讲了很多,大众听的很认真,我也听的十分在理,但好象没有涉及老田的意见和那本书的事。最后,大众不再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了,这时我才感到稍微有些放松,老田看上去则有些尴尬,打个手势,对我苦笑了一下。
晚上十点左右,佛七正式结束了,大众从五观堂出来,有的在相互辞别,有的在安排明天的行程。观音殿里法庄师则在忙着接待一些居士的咨询。这时月亮不知跑到哪去了,只有山顶上的星星在闪烁。山林间一片漆黑。我和老田一起,向正觉精舍走去。也许是各人心里都有事,谁也不愿意说话。本来就坎坷不平的路基,今晚显得更加崎岖难行。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着走。几百米的一段路,现在感觉好远。老田不小心拌了一下,差点摔到,恰好我顺势把他给扶住了。于是我们在路边停了下来。我这时才问他:“田师傅,你知道自己闯祸了吗?”
老田说:“我知道说话有些过分,可也没有闯什么祸呀?”
我嘿嘿地冷笑道:“你说话过分不过分,暂且不题。最糟糕是,你把咱们偷书的事暴露了呀!”
老田失口否认:“没有啊!”
我说:“还没有?你还想直截了当地在大众面前说白了呀?”
老田不再吱声。我接着说:“你建议寺院里把那些有‘问题’的书处理掉,你没看到或拿到那本书,怎么知道书中有问题呀?这不明明是在告诉人家:你看过那些书了吗?”
老田这时有些认帐了:“当时我没想到这些啊!你说现在怎么办呢?”
“法师们肯定会找咱们的,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吧。原则上先不承认,只要一承认,那本书咱们就带不走了呀。”
老田说:“好吧。这事我听你的。你考虑问题比我周到。”
我又说:“还有你提的那些意见,的确很过分的,我也不同意你的观点。现在天晚了,明天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
我们回到寮房,我赶紧看枕头下面的书还在不在,谢天谢地,那本书完好如初地放在那儿。可老田却大叫起来:“坏了,我的大施行包被人翻过了!”
我说:“是吗?你的包真的动样了吗?你有记号吗?”
老田说:“是啊。本来这本书是藏在包底的,怎么被翻到上面来了呢?”
我说:“你没有记错吧?”
老田说:“没有。一定是被人翻过了!”
我说:“那你看看别的东西少了没有?”
老田又仔细清理了一会,说:“这个包里的三百块钱也不见了呀!”
我又帮老田找了一会,真的没有找到那三百块钱。
这时候外面有脚步声,小柴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