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大八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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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回首前尘(古代文史札记) |
厦门大八景
黄绍坚
每座城市,都珍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只有当地百姓才了然于心的小秘密。逼仄窄巷内的小饭馆,飘出地道家乡菜的香味。门面简陋的小店,出售味道纯正的地方小吃。隐身闹市的几处公园、景点中,耳边传来的皆为亲切的乡音。郊外不远处的几丘孤莹、一方悬崖、两处海滨,平日里游人罕至,偶尔出现的,也都是熟悉的身影。
我觉得,这些小秘密,才是每座城市的灵魂与个性之所在。
1935年,由林孟春主编的《厦门名胜摄影大观》出版。书中,介绍了厦门文人雅士们初春踏青、暮秋望远、坐禅赏月、登高吟咏的厦门“大八景”、“小八景”、“景外景”等诸处风景名胜,揭开了厦门这座近代城市的秘密一角。可惜时过境迁,该书积灰盈尺,知道者屈指可数。
如今,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丛林中,疲于算计的市民们行色匆匆,大约早已忘了,“生活不仅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有时候,诗和田野,并不遥远,也许就在你我身边。
“洪济观日”
“秋风万里净云霄,
洞古山空未寂寥。
但得天衢能振策,
重来此地醉清宵。”
“夜半登临第一峰,
残台遗迹有苔封。
惟余底事堪惆怅,
蔽日浮云海气浓。”
这是清代同安人苏廷玉撰题的《云顶岩题壁(三首)》中的两首诗[1],描绘的正是“厦门大八景”第一景“洪济观日”的景色。可惜苏廷玉运气不佳,那天浮云蔽海,他并未亲见壮观的海上日出景象。
洪济山位于今天思明区莲前街道辖区内,在厦门老市区东北方约10公里处,“为(厦门)全岛的最高山,(厦门岛上的)嘉禾山脉就是发源在这地方。”除了云顶岩外,洪济山上还有留云洞(又称“桃源洞”)、观日台、一片瓦、风动石、星石、和尚石等名胜。相传,洪济山顶的观日台,为郑成功驻守厦门时所建。民国史料称,“洪济观日”,景色壮美:“鸡鸣的时候,到台上去,远望东海,一轮红日,从海中跃出,(碧)涛苍雾的中间,宛如浴血一般,红光闪滟,渲映波涛,沧海尽作胭脂色,实在令人心旷神怡。”作者感叹,“洪济观日”,“实在是鹭江的第一名胜了。”[2]
洪济山这个名字,今天厦门人可能稍觉陌生,大家习惯的山名是“云顶岩”。其实,山名本是洪济山,洪济山上的小佛庙才叫“云顶岩”,初名“方广寺”。《厦门佛教志》中解释说:“厦门地区有许多建于山间的小佛院,别称为‘岩’。‘岩’,意为险要、险峻的岩穴山洞,古人喻指高人遁世隐居之处或隐者。”[3]相传云顶岩为唐代陈洪毅所建[4],殊不可信。又相传云顶岩始建于1677-1687年(明代洪武10年-洪武20年)之间[5],为吴村(今思明区厦禾路梧村)人吴某所建[6],也属姑妄听之。
比较可信的记载,来自于1699年(清代康熙38年)镌刻在云顶岩寺后的一方题刻。据其介绍,云顶岩早已有庙,但清代康熙年间人去庙空,墙颓屋圮。和尚释天泽,恳劝何廷凤捐银60两7钱,重建该庙[7]。
明代的洪济山上,的确有座佛庙,庙的规模似乎不小,庙内三塔并立,且有登山石阶,直抵庙前。有明代文人池显方的《洪济山顶(五首其二)》一诗为证:
“九十六磴到龙门,
诗写得虽烂,好歹也算一段历史见证。
小庙云顶岩,倒是颇有故事。它是厦门岛内所建的第一座佛庙[9],历史上又出过几位铁骨铮铮、令人肃然起敬的住僧。史料中说,明末浙江平阳人、曾任兵科给事中的姚翼明,明亡后组织反清起义,出没风波间,屡踬屡踣,仍坚贞不屈,遂入厦门洪济山为僧,法号不详,后返归浙江平阳,著有《南行草》[10]。史料中还说,1938年5月10日,侵华日军在厦门五通一带登陆后,眼见国土沦丧,主持云顶岩30余年的住僧觉仪法师,悲愤难抑,自杀殉国,民众为之举哀追悼,殓葬于寺侧[11]。我曾漫山寻找觉仪法师的坟茔,想一寄哀思,却遍寻不见。我还拜托云顶岩住持宽衡法师代为留意,至今未有回音,大约他也没找到吧?
除了云顶岩的住僧外,宋、明时期,不时有人登临洪济山顶,并留下摩崖石刻。如今重修一新的云顶岩(方广寺)周围,尚存不少,合称“云顶岩摩崖石刻群”,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据《厦门市志》介绍:云顶岩摩崖石刻群,“共有明、清至民国时期摩崖石刻近30处。其中,明洪武14年(1381年)的‘天际’石刻,是厦门岛上现存最早的纪年石刻。‘龙门’石刻,则相传为南宋丞相陆秀夫所题。此外,明代以来诸多名士如丁一中、刘存德、洪朝选、周凯等都在岩上留下观日赏景、抒情咏事的摩崖题刻。”[12]明代同安籍进士刘存德有《龙门(二首其一)》诗,便是吟咏“天际”、“龙门”石刻的作品:
“百丈岩头开宝地,
在诸多赋事感怀的古诗中,我最喜欢明代诗人池显方的《龙门》诗:
“翠壁丹崖不可攀,
“鼓浪洞天”
1763年(清代乾隆28年),厦门籍诗人薛起凤、旅居厦门的晋江籍诗人黄莲士等人,呼朋唤友,同游鼓浪屿。事后,几人均留下《游鼓浪屿诗》,其中薛起凤的诗,尚可一读:
“孤岛禅林景物幽,
我发现,旧时文人吟咏鼓浪屿景色,许多人都喜欢将岛与庙写在一起。明人丁一中在《题“鼓浪洞天”》诗中写道:“须弥藏世界,大块得浮邱……崇岩参古佛,仄径蹑云层。”[16]清代诗人黄莲士《游鼓浪屿》诗说:“客中日日事招游,鼓浪峰高禅室幽。四面海山包一寺,千家鸡犬出中流……”[17]黄莲士的朋友张承禄《游鼓浪屿》诗中也说:“孤屿禅庵自一邱,惯从侪辈泛扁舟……新有僧徒未相识,旧无路径是重修……”[18]或许,孤岛禅声,最容易让人联想起海上瀛洲吧?只是,佛道异途,诗意似嫌不伦。
上述诗中所称禅室、禅庵,指的都是鼓浪屿上的佛庙日光岩。按《厦门市志》介绍:“日光岩寺在鼓浪屿龙头山麓。始建年代不详,初名‘莲花庵’。明万历5年(1577年)重修。后经多次修葺。民国15年(1926年)住持僧清智进行翻修拓建。民国25年(1936年),一代高僧弘一,曾在此闭关静养,所居称‘日光别院’。”[19]这里有个错误,日光岩的前身“莲花庵”,由出家女众住修,重修时间为明代万历丙戌年,即公元1586年[20]。
如今的日光岩,早已成为厦门最著名的旅游景点,游人如织。日光岩东面巨石上的三幅巨型楷书题刻:“鼓浪洞天”、“鹭江第一”、“天风海涛”,更成为厦门旅游名片之一。其中,“鼓浪洞天”4字,始刻于1573年(明代万历元年),由丁一中题刻,是日光岩年代最早的摩崖石刻[21]。其后,大约在1870年代,清人林鍼重刻“鼓浪洞天”,并补上“鹭江第一”四字,我已写过考证文章[22]。至于“天风海涛”4字,则是1915年由时任福建巡按使的许世英题刻[23]。
除“鼓浪洞天”等处题刻外,日光岩周边名胜,尚有古避暑洞、水操台、港仔后海滨沙滩等处。谨录恩师韩国磐先生《水操台》诗一首,以表追思:
“北阙沦清室,
“鸿山织雨”
如今思明区思明南路大生里公交站附近,有一座翻修一新的佛庙鸿山寺。鸿山寺后的鸿山公园里,还有明代徐一鸣等人率军攻剿红夷石刻、明末郑成功驻扎厦门时修筑的“嘉兴寨”遗址等名胜。这里虽地处闹市,但游客无几,多为厦门本地人来此礼佛、登山、健身,颇有几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从容气质。
鸿山寺前墙壁上,嵌砌着一块1871年(清代同治10年)撰书的《重修鸿山寺大殿碑记》,自豪地宣称:“‘鸿山织雨’,为厦中八景之冠,固胜地也。寺建自南朝,崇奉观世音大士、地藏王菩萨。刹古佛灵,护国佑民,祷雨祈晴,靡不立应……”[25]
说鸿山寺始建于南朝,诞言无稽,不足为信。还是《厦门佛教志》中的记载比较可靠:“(鸿山)寺建于明万历年间(1573-1620年)……寺原在鸿山与虎头山夹峙之间的山坡上,殿堂毕具,雄伟庄严,是厦门本岛以寺见称的第二座寺院。寺后有古道通向南普陀寺以东海滨地区。两山夹峙之间,四面通风,每当雨季,横风吹雨,雨丝交穿如织,故有‘鸿山织雨’的奇观,为厦门八大景之一。”[26]
对“鸿山织雨”奇观,前人偶有吟咏,可惜作品不多。清代厦门文人王步蟾有《鸿山寺》诗:
“鸿山寺接镇南关,
近代文人江煦,也有《鸿山寺》诗:
“镇南关外白云横,
民国时期也有一位佚名作者,写过《鸿山寺》诗:
“鸿山雨势太离奇,
坦率地说,这几首作品,诗味寡淡,令人不敢恭维。
倒是民国时期对“鸿山织雨”奇景的描述,颇令人神往:“当雨下石面,都不敢直坠而斜步,是有‘织雨’奇景。盖山势回折,山风乘之,雨丝因风线而互错成纤织纹,故名曰‘鸿山织雨’。”[30]于今揣测,大约当年鸿山一带,既有来自青屿方向的海风,又有来自九龙江入海口的江风。每值细雨霏微之际,两风交错回旋,雨丝随之飘忽不定,遂成就“鸿山织雨”奇观。
值得一提的是,清代、民国初年的鸿山,山峦陡峭,为厦门老市区与厦门港之间的天然屏障,建有“镇南关”,拱卫厦门城。但在1841年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厦门沦陷时,险要的镇南关居然无人防守,竟成摆设。当年参与侵略厦门的英国军人穆瑞写道:“(镇南关)山路峻峭又滑溜,因此我们上山很慢。”“如果他们(清军)会守住这个隘口,从岩石的后面向我们射击,他们一定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而他们本身又是非常安全的。”[31]但英军却没有遇到抵抗。美国学者费正清主编的《剑桥中国晚清史(1800-1911年)》中也说:“(厦门)该城本来坐落在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即镇南关——笔者注)的后面,但颜伯焘却未想到予以设防。”[32]
1841年8月26日下午,仅仅两个半小时左右,鼓浪屿和厦门沿岸各炮台,均告沦陷。英军夜宿厦门岛上的镇南关(今思明南路鸿山寺一带)。第二天,英军未经战斗,攻占厦门城。
可惜的是,1931年时,因厦门城区道路建设,在鸿山山麓开山筑路,山势随之改变[33]。“鸿山织雨”奇景、与险要的“镇南关”一起,均被破坏,竟成绝响,现在只剩下鸿山寺后的山石上“鸿山织雨”4字摩崖石刻、以及鸿山寺后门上一副由江修明于1942年撰题的对联:“江山聚秀春云暖,奎壁联辉织雨深”,至今犹存,算是对当年“鸿山织雨”奇景的追忆。
“虎溪夜月”与“白鹿含烟”
“厦门八景”中的两景“虎溪夜月”与“白鹿含烟”,就像一对姐妹花,分布在同一座山——玉屏山——的两侧,东北侧为虎溪岩,南侧为白鹿洞。
关于这两处景点的由来,1619年(明代万历47年)李化龙撰写的《稜层石室记》一文,记述得十分清楚。据其记载,当年玉屏山一带,群石攒蹙倚伏,形态万千。大约在1610年(明代万历38年)前后,厦门名士林懋时,捐出数百金,在玉屏山一带雇人挖石穿洞,先在山的西南侧开凿白鹿洞,随后改造工程向山背发展,在今日虎溪岩一带开凿“稜层”、“摹天”、“虎口”等洞窟,亲自架梯摩刻洞额,并手书“稜层”、“摹天”等大字,历时3年而成。经过林懋时大力改造,虎溪岩、白鹿洞一带,“洞穴玲珑,迳道萦曲,凡诸石之奇者耸,秀者鲜,顽者泽,瘦者韵,象物肖形者,隐隐飞动欲去”,最终为厦门留下这两处著名的半天然、半人造名胜[34]。
其后,1615年(明代万历43年),明代名士池显方,在玉屏山上建玉屏寺,与山僧谈禅论道,后改称“虎溪岩”[35]。
如今的虎溪岩(位于思明区虎园路),有稜层洞、一线天、夹天径、石室、飞鲸石等名胜,有“虎溪岩稜层洞摩崖石刻群”[36]。这一带山势舒缓,但石壁嵯峨,曲径通幽。尤其中秋之夜,虎溪夜月,月景清丽,最为人所称道,历代文人吟咏不少。
明人谢浚,作《赠林烈宇(林懋时)虎溪开山》诗,诗风清新:
“谁施巨手劈青莲,
清代同安人黄周士,作《虎溪岩看梨花》诗,选题独特,诗风俏皮:
“碧梨开槛外,
自虎溪岩拾级而登,翻过低矮的玉屏山,便到了1705年(清代康熙44年)由苇老和尚创建的佛寺白鹿洞(位于思明区白鹿路,就在第一医院后面)[39]。
关于白鹿洞名称的由来,相传初拓之时,此地曾建阁奉祀朱熹。因朱熹尝在江西庐山建白鹿洞讲学,遂取名白鹿洞[40]。如今,这里的石洞中,竟真的雕塑一尊白鹿神像,供人祭拜,令人哭笑不得。除此之外,附近尚有六合洞、宛在洞、卧佛岩、壶中天、朝天洞、御山亭等名胜,半山上还有明代朱一冯及赵纾攻剿红夷题名石刻[41],殊为珍贵。
白鹿洞一带,多崩崖立石,下洞上亭,饶有意趣。这里游人罕至,只有厦门本地人前来登山、礼佛,堪称闹市中的桃花源。读历代吟咏白鹿洞诗,诗风也多为清旷空灵。
如清人林之浚《白鹿洞》诗:
“……
清人王步蟾,作《鹿洞观海》诗,也露出几分飘然世外的洒脱:
“尘事何从豁远眸,
“万寿松声”
“厦门大八景”中,最神秘的,大约莫过于“万寿松声”。它位于今日思明区万寿路与阳台山路后面的小山上,因国防建设与厦门城市建设需要,这一带早已改造得面目全非。其中,黄仲训于1919年(民国8年)题刻的“万寿”2字,立于今天万寿路“万寿宾馆”停车场边。佛寺万寿岩,又名“山边岩”,则隐身在部队驻地里。早年在机关工作时,我曾两次进去游览。可惜当年严守机关工作纪律,从未想过拍照留存,今日想来,殊为憾事。
史料记载,1415年(明代永乐13年),月照禅师开辟万寿岩,创建佛教道场[44],是厦门本岛早期佛寺之一。其后,小寺屡建屡毁。清代康熙、乾隆年间,经六松和尚及其弟子释普荫的不懈努力,万寿岩香火重盛[45]。1932年(民国21年),弘一大师还曾驻锡万寿岩,宣讲律学[46]。
据民国史料介绍,佛寺万寿岩内,“有石洞,名‘一片瓦’。寺边松林郁茂。休憩洞内,时闻松涛谡谡,别有清韵”,因此得名“万寿松声”,成为鹭岛著名美景之一。周围,还有德寿桥、圆通古洞、“万寿松声”摩崖石刻等名胜[47],有相传为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俞大猷题刻的《万寿岩》诗[48]。
时光荏苒,如今,惟剩从清人张锡麟所作的《万寿岩听松》诗中,去品味当年“万寿松声”的闲情雅致了:
“乔柯如盖护云林,
“五老凌霄”与“筼筜渔火”
景色已然面目全非的,还有“五老凌霄”与“筼筜渔火”。
闽南名寺南普陀寺的故事,要用一部专著才能说得完。简单地说,1385年(明代洪武18年),同安天兴寺僧人觉光和尚,因倡修苦行,被流放鹭岛,居住在五老峰下的宋代僧侣旧址“无尽岩”,后得陈氏家族资助,于无尽岩下兴建“普照寺”,是为僧人在鹭岛兴建的第一座寺院。这就是今日南普陀寺的前身[50]。到1683年(清代康熙22年),施琅将军驻镇厦门,捐俸扩建“普照寺”,从此改名“南普陀寺”至今[51]。
南普陀寺前临海滨,背依五老峰。五老峰因五座山峦连绵横列,如五老并立,因而得名。山上峰峦耸翠,大石嵌空,远眺大海,澄波激荡,古来便是鹭岛名胜。喜爱到处乱题诗的清人黄日纪,虽大名鼎鼎,诗品着实不高。他有寡淡如水的《五老峰》诗:
“五峰而五老,
勉强可读的作品,有清人佟法海的《游南普陀》诗:
“天水苍茫一望同,
如今,翻修得金碧辉煌的南普陀寺,香火异常旺盛。寺后五老峰山上,每日也是游人如过江之鲤,穿梭如织。昔日“五老凌霄”的清幽,已难觅踪影。
如果说“五老凌霄”只是难觅清幽,好歹山形依旧,可资凭吊,“筼筜渔火”则是真正的沧海桑田。民国时期樯桅如林、风帆如堵、渔火星列的天然良港筼筜港,早被填成筼筜湖。没想到,“筼筜渔火”老照片里的那座“埭头石塔”,依然还在,位于湖光路、湖明路与莲景二路交汇的十字路口边,无奈地被四周的钢筋水泥建筑团团包围。
“筼筜港外钓鱼舟,
“无端海角起沧浪,
清人王步蟾与厦大中文系李拓之教授笔下的“筼筜渔火”,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筼筜渔火”,从此只存留在发黄的故纸堆中,存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2017年3月29日星期三12时56分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