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行之----艰难的一天

图文原创/曾丽霞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离开摄影天堂新都桥，前往剪子弯、理塘、稻城的路实在太难，太烂！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路很烂，路不宽。有时，路的一边是陡峭的山坡，因被人工开挖，显露出狰狞的面目，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滑坡地警示；路的另一边则是悬崖峭臂，万丈深渊，稍不留神，便有滚下山坡的危险。

坐在车上，车身不停地上下颠簸，左右摇摆。一不小心，头顶“嘣”地撞到车顶，接着，屁股猛地跌落下来。你要是肚子饿了，是莫想顺顺利利地吃完一块蛋糕的，因为，随着车子的颠簸，你很可能会控制不了地将拿在手中的蛋糕撮到鼻孔里、眼睛上或耳朵里，你只有将蛋糕举在手上，等待车子平稳时吃下。要是口渴了，想喝水，那就更要注意了，在等待机会将水喝下时，你必须稳住手和瓶子，要不水没喝到，车子一摇晃，一颠簸，水会从瓶口喷出，喷到你身上、脸上......

路烂让人不好受，但更让人难受的是交通堵塞，记得那天是9月20号，我们早晨六点半不到便高高兴兴地出发了，司机师傅说，顺利的话，晚上8点多便能到达稻城，我们满怀信心。

车子行走在川西坑洼不平的烂路上，以不到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向前挪动，一路上，不时有低底盘车辆卡在了烂泥石头堆里，爬不出来，而影响整条路上车辆的行驶速度。不时又遇上骑单车走川西、川藏的勇士。看着一身泥浆一身疲惫的勇士，为他们加油鼓劲的同时，又为自己能坐在车里不至于一身泥一身浆而感到幸运和幸福。

车子摇摇晃晃地慢速前行，越往上行，人越感空气稀薄，爱说爱笑爱唱的同伴们，收敛了本有的激情，不敢高声大语，不敢放声歌唱，因为我们要结蓄精力，才能熬过更高的海拔。过了海拔4659米的剪子弯山，一台九运旅游客车卡在了泥石中，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而且还是卡在了拐弯的要道处。所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只能停在路上。

这可如何是好，望望天空，蓝天如洗，云朵絮白，前方的景色辽阔而壮美。

我下车看了看车辆和地形，估计一时半会难于通行。

这里海拔不低，人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头也有点晕晕呼呼，我回到车里安静地坐着等了一会，吃了点东西，我想，与其坐在车上等待车辆通行，不如到前面看看，边走边等，或许还能拍到好的片子。于是，我下车，向前方走去。

前方的路，是沿着高山向上延伸的，越往上走，我越感空气稀薄，目光随着停靠在路上的整齐的军车队伍，一直延伸到望不到边际的地方。“天路”！一词，猛地蹦入我的脑海，这何尝不是通向天边的路！啊，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我来劲了！心里默默地哼着“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我向山上攀爬，我看见一个牧民和几条牛，我掏出相机向他们走去，我爬到了山上。

一览众山下。路的弯道，路上所有的车辆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哈哈，我感觉自己高大起来。我好想大声呼喊，我好想放声歌唱，但是，我知道，呼喊和歌唱是要耗氧的，我不能随随便便把本来不多的氧气消耗掉。站在这么壮美而辽阔的高山草原，我突然又感到自己渺小起来，孤独起来，我一个人，爬到这山上，山这么陡，我怎么下去呀？越想，越孤单，越想，越害怕起来，我没有了上山时的劲头，我的精力耗在了上山的路上，我感到越来越空气稀薄，越来越上气不接下气。我望一望山下停靠在路上的军车，我多么想哪位解放军同志来拉我一把呀，但我已经没有了高声大喊的力气，我必须留着精力走下陡峭的山坡。我一手举着相机，生怕相机被摔坏，一手抓住山上的小树枝，小心翼翼地踩着山上的石头，慢慢地向下滑行……

我看到了同伴粟姐姐，我兴奋不已，但我还是不敢也不能高声大喊，我明白，只要我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窒息而亡。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到了路边，粟姐姐一见到我，便说：“啊，你的脸色刷白，嘴唇发乌，你是不是有强力的高原反应呀” 我瘫倒在草地上，轻轻地眨眼。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3点多，粟姐姐看我这个样子，便向在路上修车的解放军小兄弟开口要了矿泉水和饼干，这些军人小兄弟也真是不错，关健时刻总能帮人一把。

我吃了水和干粮，感觉好了许多。于是，又和粟姐姐在路边，边等车辆通行边自己秀起来，摆了各式的PS，有显自己高大的，有显自己孤独的，有显自己渺小的。

下午四点多，路终于通了。看着滚滚而来的一辆辆车子在身边呼啸而过，我俩一边用手掌捂住嘴鼻遮挡灰尘，一边半咪起眼睛等待我们的那台车。终于上车了，见到伙伴，我如见到久别的亲人。

司机师傅告诉我们，路上没有吃饭的地方，要到世界高城理塘才有小店可以吃饭，吃了些干粮和水，我便昏昏沉沉，摇摇欲睡起来，也不管这摇篮是多么的摇摆不定，也不管头部随时会碰到坚硬的车顶和车皮。

醒来，天已墨黑，天空下起了大雨，气温很低，很冷。

晚上九点多，我们到距离世界高城理塘（师傅说高城理塘饭菜贵许多）一两里路远的一个小店吃了饭，一个大火锅，里面是水煮白干子和鱼，有点辣，是我们自己要求的，还下了一些当地的小菜。

其间，有一个小插曲。坐了这么远的车，大家都要上厕所解决问题，可是，小店没有厕所，要到路的那边不远处才有一个用简易木板和彩条布围着的方便之所。患难显真情。这时的我们，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家拿的拿手机当手电筒，脱的脱衣服当伞用，当了当哨，站的站岗，踩着泥泞的烂路，喊着同伴的名字，结伴完成平日里太平常的事。

事罢，我们的车开往稻城方向。

一片漆黑。什么“世界高城”理塘，什么毛垭大草原，什么高山牧场，都在漆黑的车窗外飞弛而过。

“稻城就要到了，大家醒来呀”师傅喊。

睁开眼，仍是漆黑一片。原来稻城全城停电！我的第一感觉是，啊！到了黑暗的旧社会！

我们摸黑进了预定的酒店，没人值班！打开手机看时间，已到了21日零晨1：50。等了好一会，出来一个服务员，也是摸黑出来的，和司机师傅喧嚷了几句，才点着蜡烛发给我们房卡，进了房间，房里没有蜡烛，也没有手电筒，我们向服务员要了手电筒，才马马虎虎地算是完成了今天一天的旅程。

打着手电筒，洗漱（冷水）完毕，差不多到了零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