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恨是最大的恶
(2023-09-09 07:5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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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记恨是最大的恶
古龙曾说:“一个人在世上有两种力量是可以长久的,一种是爱,一种是恨。”恨让人心思阴沉,爱却能让人开出花来。一个人最大的恶,是记恨。
台湾作家吴淡如曾说:“记恨最大的坏处,是拿痛点来继续折磨自己,把人格弄得越来越扭曲。多数人不敢在明处复仇,于是都采用暗地里攻击,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小人。”
记恨之人,必是心胸狭隘之人。
《水浒传》中梁山泊的首任寨主王伦便是时常记恨,心胸狭隘之人。他想求贤,却又嫉贤妒能,多方刁难逼上梁山的林冲。后来在晁盖入伙时,被林冲火并而死。
曾有这么一个人,经常遭人误解和诋毁,而且由于竞争关系,树立了很多敌人。有一次大选,他处于领先地位,他的敌人因此买通了杀手想置他于死地。所幸他大难不死,可他却没想过去调查报复。他的朋友问他:“别人派人刺杀你,你也差点丧命了,你却连调查都不调查,你难道一点都不记恨吗?”他说:“我为什么要记恨?他们是因为和我敌对才刺杀的我,所以我要做的只是消灭敌人。”朋友疑惑了:“消灭敌人?消灭敌人不应该是去报复他么?你都不调查,怎么报复?”他笑着说:“谁说消灭敌人是要报复的。彻底消灭敌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报复,而是用爱把他们变成朋友。”后来,他的敌人被他所折服,成了他最坚定的支持者。
在很多人的生存世界里,一向都认为“报复”远比“宽恕”更正确,更有男子气。但他们都忘了要做到“宽恕”这两个字,不但要有一颗伟大的心,还得玩有勇气,比报复更需要勇气。那实在远比报复更困难的多。人总是乐意避开困难,选择容易,所以“恨”却容易,“爱”却很难。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宰相,不是人人的肚里都能撑船。
经常记恨的人,伤人亦害己。
已故的科学大师史蒂芬·霍金曾在一次学术报告结束之际,被问及这样一个问题:“霍金先生,卢加雷病(渐冻症)已将您永远固定在轮椅上,您不认为命运让您失去太多了吗?”这个问题尖锐而现实,对一个久病之人来说,无疑是十分刺耳且无礼的。但霍金反而带着恬静的微笑,用他还能活动的手指,轻轻地敲下了他的回答:
我的手指还能活动;我的大脑还能思维;我有终生追求的理想;有我爱和爱我的亲人和朋友;对了,我还有一颗感恩的心。
很多人对生活的不公,经常怀恨在心,别人稍微做得不对,便抱有“你让我生活在地狱,我就毁掉你的天堂”的想法。
孟子云:“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被仇恨的枷锁锁住,以至于“不成人之美”,而“成人之恶”,慢慢地落入了小人行径,慢慢地便成了小人。《格言集锦》中有云:“人遇误解休怨恨,物过严冬即回春。”世上最容易令人老的只有两样东西,那就是仇恨和情丝。情丝令人黯然销魂,仇恨却让人绞痛入骨,至死方休。
记住别人的好,修的是自己的福。
有一对情侣去旅行,一开始时如胶似漆,你侬我侬。一天,他们来到一处美景,便停下脚步,男生这几天生了病,女生体贴入微地照顾。男生十分感动,便在一块石头上面刻下了女孩子对他种种的好,然后珍藏起来。但是,正如“不会有不吵架的夫妻”一样,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大吵一架,双方都怒气冲冲。男生跑到一块沙地上,越想越气,便打算记下自己的不满,当他拿出石头正准备刻字时,看到石头上那曾经的种种,气一下子消了。
我们的恨,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只记住了对方的不好,却忘了曾经种种的好。佛说:“以恨对恨,恨自难消;以爱对恨,恨无可恨。”花知雨露之恩,所以开花报答;人亦应知他人之恩,感恩回报是福。生活就是这样,你对它笑,它也对你笑;你对它哭,它也对你哭。
佛祖曾说:一天到晚怀着仇恨,仇恨永远存在;用爱来代替仇恨,仇恨自然消失。对仇人恨得咬牙切齿,能否伤害到他呢?恐怕不能。真正受到伤害的还是自己。如果采取报复行动,在伤害对方的同时,也制造了新的仇恨,最终还是会伤害到自己。人不要在冤冤相报中损人损己。
但是,那个人跟自己结了仇,不报复回来怎么能甘心呢?如果不报复,不等于自己胆小怕事吗?人家不是认为自己软弱可欺吗?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样的心理而卷入无休止的争斗中。实际上,这种心理只是妄执。其一,“仇人”的可恶,也许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实际上对方的可恶之处并不比可爱之处多;其二,如俗话所说“让人非我弱”,对别人表现出大度,正足以显示精神力量的强大。
跟别人结怨,问题不一定全出在对方身上,有时可能是自己看问题的角度发生了偏差,以至蛮不讲理;有时可能是自己的态度不善,伤了对方的自尊心;有时可能是存在客观原因,比如身体疾病、家庭不和、事业受挫等,造成情绪不稳定,容易发作。如果是这样,应该对他有一点同情心才对,何必跟他针锋相对呢?
我们不妨来看这样一个场景:一天傍晚,宾馆服务员正忙着为新顾客登记,一个人走进来,报出了姓名。服务员查了一下登记,马上说:“是的,A先生,我们已经为你预备了一间上好的单人房。”那人却说:“不对,我订的是一间双人房。”服务员赶紧又查了一遍登记,很有礼貌地说:“很抱歉,先生!您的电报明明指定要一间单人房间。如果有空余的双人房,我们愿意重新安排,可是。”那人打断服务员的话,粗暴地说:“我不管那份该死的电报说什么,我就是要一间双人房!”然后他开始威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会想办法让你被开除的,等着瞧吧!”
在一连串的咒骂声中,服务员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最后,那人骂累了,还是接受了自己所订的房间。
另外一个等待登记的顾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那人走后,他对服务员说:“你真是一个善于控制情绪的人。那个人太过分了!你是完全无辜的,根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辱骂。”
服力员淡淡地一笑,说:“这没什么。那个可怜的家伙可能跟太太有严重的摩擦,可能他的生意快垮了,也可能他感到处处不如人,所以要装出一副大人物的样子。但愿他冲我发了一通火之后,今晚能睡一个安稳觉。”
假如我们能像这个服务员一样冷静、有教养,也许就谈不上跟人结怨了。当然,对于没有受过职业训练的人来说,要随时克制自己的脾气,恐怕不能够。万一跟别人“结仇”,该怎么办呢?与其思考如何报复,不如思考如何化敌为友。因为敌人是暂时的,朋友是永久的;敌人带给自己的伤害是暂时的,朋友带给自己的帮助是永久的。
有一个例子,一个人看见妈妈跟邻居大嫂吵架,吵得很凶。为了给妈妈报仇,他晚上趁着月光,拔光了邻居大嫂家已带了花的辣椒苗。他回来后,把这件事得意洋洋地告诉奶奶,满以为会受到奖赏,谁知一向疼爱他的奶奶抓起一根棍子,把他打了一顿。打完了,奶奶又问他,以后见了那家的人该怎么办:孩子说:不理他们。奶奶又打。打完了又问。孩子说,绕着走。奶奶又打。直到孩子说以后见了那家的人,该叫爷的爷,该叫婶的叫婶,奶奶这才饶了他。
没想到,几天后,这孩子家一块已齐腰的玉米也被人全部斩断。孩子的父母气坏了,想报复。奶奶严厉地阻止了他们,说,自家人作孽在前,该遭报应,还好意思报仇?
后来,孩子的父亲被石头砸伤了脚,不能下地。没想到,邻居大婶家的人主动来帮忙干农活。孩子的妈妈一脸愧疚,那家人却说:“娃儿平时喊人喊得可好,不看大人面,也看娃面哩。”自此,两家人成了好邻居。假如当初不是奶奶深明大义,阻止了报复行为,两家的怨恨只会越来越深,何如忍让一步,做个相互帮助的好邻居?
假如对方确实很坏,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该怎么办呢?按佛家的观点,当予以宽恕。但现实世界不能这样和稀泥,应该由法律来决定作恶者应受的惩罚。因为惩治恶人,是为了保护良善,也是一种慈善行为。但是,遇到某些特殊情况,作恶者有强烈的改恶从善之心,也不妨从人情上而不是法律上给予足够的宽容。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支部队在丛林中与敌军相遇。激战后,安德森和一位战友与部队与部队失去了联系,而且迷了路。两人来自同一个小镇,以前就是好朋友。现在同陷绝境,他们互相鼓励,互相扶持,在丛林中艰难跋涉。十多天过去了,他们仍未走出丛林。一天,他们打死了一只鹿,依靠鹿肉又艰难地度过了几天。最后,他们只剩下一小块鹿肉,背在安德森的身上。他们饥肠辘辘,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
这天,他们与一小股敌人相遇,经过一番枪战,他们巧妙地避开了敌人。走在前面的安德森以为脱离了危险,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枪响,他中枪了,幸亏伤在肩膀上。战友惶恐地跑过来,抱着安德森的身体泪流不止,并赶快撕下自己的衬衣替安德森包扎伤口。
晚上,那位士兵一直念叨着母亲的名字,两眼直勾勾地。他们都以为熬不过这一关了。尽管饥饿难忍,可他们谁也没动最后一块鹿肉。幸运的是,第二天,他们被友军发现,脱离了危险。
事隔30年,安德森说“我知道谁开的那一枪,他就是我的战友。当时他抱住我时,我碰到他发烫的枪管。我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开枪?但当晚我就宽容了他。我知道他想独吞我身上的鹿肉,我也知道他想活着回去见他的母亲。此后30年,我假装根本不知道此事,也从不提及。战争太残酷了,他母亲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我和他一起祭奠了老人家。那一天,他跪下来,请求我原谅他,我没让他说下去。我们又做了几十年朋友,我宽容了他。”
那位士兵竟然为了一块鹿肉谋杀自己的战友,其行为确实令人不齿。但当时在死亡的威胁下,人的正常心理早就受到了破坏,就像人们能够宽恕一个疯子一样,安德森宽恕自己的战友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宽恕能得到一个真心悔过的好朋友,而不宽恕只能得到一个罪犯的话,有时候,宽恕比不宽恕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