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从哪天起,就开始不断地摆弄那头浓密的卷发,用手捋捋,曲曲折折,一点也不顺滑,平时全铺顺一快了,倒也整然有序。老师曾蛮认真地说,人顺时头发也顺,人不顺时头发也会爆炸。无意识去触摸脖间地每一处头发,似乎都在雄赳赳气昂昂的崎岖,讨厌这乱杂的架势,就不停的撕扯,揪一根再一根,直到自己头痛目眩,被看不顺眼的人狠训一顿才终止。
她喜欢蒲公英,噗地一吹满眼闪亮,还有那柳絮的搅天舞;也喜欢在雨过初晴时,郁积在青石板上的细水,连涟漪都是轻轻的嫩,那是属于俊俏的范围,所以习惯用手触摸一下,似乎在逗起一串含羞的红晕;更喜欢在一个孤寂的小屋里滞留着朝夕的沉默,点点的寂寞也在片片的刍秣里沉落。很清淡的时候,抱着书,踏着青砖绿草,摸不着头的去想,什么是雨的季节?花的怒放最好恰和在哪时?如何的起始才够艳?当问题还没确切下来时,繁花就开始了勃发的生机。处在车水马龙的流俗里,却把自己放在原始葱绿的陌野里,那是她梦的故乡。她用自己的方式去生活,漫游迟钝的脚步似乎运载着一个简单执拗的心怀。
种兰不种艾,兰生艾亦生。根亥相交长,茎叶相附荣。香茎与臭叶,日夜俱长大。锄艾恐伤兰,溉兰恐滋艾。兰亦未能溉,艾亦未能除。沈吟意不决,问君合何如?时而探头瞧瞧他人的悲欢离合,就喜欢栽种一个人的故事。于是,开始栽培,用心去爱抚,用情浇灌其间。搬来移去给希望追赶阳光,满怀祈望环绕一地。谁知希望太重了,小小的茎细细的根萎靡了!不怕,还可以再载再养再希望。她观望这片天地的花花草草,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不肯轻易丢弃记忆的见证,即便是一棵枯枝,她都要小心存放着,铁树开花枯木也可逢春,那是一种不弃的精神。本是只求希翼的美,又没有笃定的根。不管如何的专心费力,仍是一棵棵的悄然离去,不顾虑她落寞的眼神。
梧桐树会开花,那是没有叶的时候,一树的淡紫傲染于枝!梧桐树也会结果,那时叶子正翠嫩的豆蔻,累累地让人眼花缭乱。梧桐树长成一片绿荫时,只留了漫天的墨绿,粗粗大大的茎,宽宽阔阔的叶,你掩我遮的迷津。她喜欢凤凰非泉不饮,非桐不栖的个性,也喜欢用一把梧桐叶做伞来撑一季的雨。浑浑然倚靠在油绿的梧桐树下,念啊念,傻傻的一顿痴意后,仍不改采云绣花,采虹织锦的性情。于是,仍是那么喜欢湛湛的清澈里透亮着悠然自得。如人般赶不及的仓促,深吸一口似吞下凄迷的酒,总也不能揉醒沉迷的心。
蒙蒙的雨帘抽洒而下,不知是心灵的窗户在模糊,还是混沌了的天地。雨打梧桐,嘣嘣嘣,激荡了一方的世界。只道那翠响是很熟悉的声色,伸手可触,接了满手的明珠清泪,来不及温热一片的寒意,早已被拥挤于眼外。最终还是坠落于地,融于土,有了止息的痛苦,飘然地解脱了!
有时候道不出是那般的委屈,心随着人就是很疲惫。她为自己编不可理喻的理由,沙漠里种花养草,是努力落了空的自然结果。不想看到转眼一瞬那惆怅的记忆,抱着理不清的纠葛聊以度日。然而生活不等你稍栖,也不会顾虑你的要求,你不走向山,山就走向你。间暇时再回望那光秃秃的泥墩,已经是春意昂然,一珠珠嫩绿的小芽使劲向外窜。哪来的?这不是自己丧气时随意搅里面的粒粒果仁吗!真是通透的女孩,起初都不解的,后来经了些事也就明了了些道理。海翻浪千点光,飘飘泛泛无尽头。就如不在预料之中的人情世故,搅乱了平静性情的音律,绘画了切实的希望和无望。
空气里是种寂寞,人自然的孤独了。行在阳光下灿烂的温热里,人只想落荒而逃。许多许多的时候,人可以孤独的无以复加,很自然习惯了用沉默地来应对这寸金的光阴。她蹲在拐角处,用根枯木枝在地面上随描即画,一圈一瞥一尖一下巴,就那么随然地涂涂改改,尽管自己也不解其味。生活架子歪了,她画正,等生活悄然坍塌了,谁又来收拾这满目的荒衰!太阳逐渐地把身影拉长了,淡淡的辉热映在脸上,温和了那脸固执劲,如同一个在路口呆望了太久的孩子,终于想起了回家的念头般。意识不到时不懂珍惜,意识到了又开始悔恨的历程。好怕身边的拥有又会成为下一个悔恨的启程。起身离开,静静地缩失在深巷的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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