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若
 
 

这个春天来得如此嚣张而又不怀好意。

桃花、梨花、樱花，油菜花，原本该渐次开放的绚丽，都在一个晚上呼啸而来——

置身花海，或者春风，所有的唐诗宋词都似嫌扭捏卖弄而无法为序，

如若必须有某一时刻可以留驻，除了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还能有什么？

 

曾经以为只有酒精的浸染，才能让手指像唱歌一样肆无忌惮，

却在一个似曾相识的春天，在清风里任思绪癫狂。

 

很久没有去都市桥下的那家“妈妈手”了。

与其说我喜欢那家餐馆的味道，莫不如说更喜欢这个温情的名字。其实，开了若干连锁店的店主是我的一位暴发户的老朋友，她某日在镜头里做作的说着“我旗下的，，，，”之类为自己店员的不负责开脱的时候，我把她的手机删除了。

有些选择或者决断，在外人看来不可理喻，却是我的原则，

我无法定义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只知道在若干这样的原则里，我成为今天的我。

但是我并没有为此拒绝这家妈妈手。

在我生活的定义里，这儿更像是一个调解委员会，

每一次郁闷的时候，我都会来啃骨头。

就此问题，征说，嘶咬的感觉原本就很过瘾的，，，

或许，隐伏的动物性在某种发散里，会落进温情的酒，

消散愁苦，或者，彰显温柔。

 

很像酒话吧，却不过是醉清风。

 

卡座，是我几次坐过的位子。之前每次来这里，都含着某种挣扎，只是今天不同，今天大不相同……，正如子临所言，其实，只有女人能够真正的爱女人，那种恬适，那种惬意，那种话语的流畅和交汇的眼神，以及偶尔的小动作，也只有女人交付女人……

 

除了经典的酱腔骨，还为久违的女友们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盐菜笋丁，双椒肉末豆腐，火腿冬瓜，炝黄瓜，，，，浅绿粉白，是那种含蓄的春天的色调，极适合在25度，今天的气温下下酒。

 

我们只是举杯的时候，突然说得很远——

我说，预祝美女们新年快乐！那一刻发现口误，慌不迭的加上一句：2008！

紧接着又说一句：还有谁能比我的祝福更早吗？

结果之凡说了2009，

而征一边向子临示范着啃骨头的暧昧，一边扯到了2030——

 

那时候我们都是外婆，都是奶奶了吧？

四个漂亮的家伙，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依旧开怀大笑，裙襟飘飞吗？会依旧摆弄各种品牌的口红粉饼吗？

另外，，会有谁坐在轮椅上吗？（其实那一刻我真实的想法是，我能活到那么远，那么久吗，一定不会，，但是，如果必须有谁坐在轮椅上，我宁愿推着那个人），，

征儿眼波流转：你说，那时候我们会发短信吗？

 

我们期待着那时候这儿还是有着这家妈妈手，虽然那时候我们都已经成了奶奶手，

我们还是会在短信里面说：

——等哄孙子睡了就来啊；

——我那个儿媳妇，天天就知道惹我生气；

——那死老头子，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啊，我找找到他；

——你们就知足吧，我那儿子简直就是给别人养的，大过年的都见不到人！

 

征和之凡，都有着宝贝女儿，听到我最后的感叹，两人极表同情：

亲爱的若，来我家过年吧？！

把我感动得，鼻息抽动，老泪纵横……

几个人一次次的笑翻在桌子上，

人性，男人，女人，人性的优点，弱点，

胜过了桌上的任何一盘荤荤素素。

 

征接着说，然后我们还来这家妈妈手。

那时候没有牙齿了，我们就可以作怪，叫来服务员：

把骨头上的肉给我们剔下来！

征还说，要是能遇到个把漂亮的小伙子，还可以找碴，多啰嗦几句！

我们狂笑，天啊，60多岁的老太太，依旧狼性不改阿！

 

狼性不改的阳光也在这时转换了方向，倾洒在桌前。

曲终人散吧，我们干了杯中的酒，起身的霎那，突然响起了熟悉的《醉清风》，

戴上墨镜，我依旧看到弦子微醉的眼神——

 

月色正朦胧 / 与清风把酒相送

太多的诗颂 / 醉生梦死也空

 

梦境的虚有 / 琴声一曲相送

还有没有情浓 / 风花雪月颜容

 

是我想得太多 / 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

最后 / 还有一盏烛火 / 燃尽我

曲终人散 / 谁无过错 / 我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