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岁以前，住在顺义，爸爸工作在怀柔，平均一个月回来一趟，慈母严父也是我家典型的组合，我们家里兄妹三个都很怕爸爸，还好他很少在家，妈妈平时忙于挣工分、做家务，基本上也没空管教我们，这倒使我们三个孩子成了自由的小鸟，每天就是大哥带着我和姐姐到处去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疯跑、玩闹，知道回家吃饭就不错了，有的孩子吃饭时还要家长四处找呢。

  爸爸一回来，村里人看到我们就会通知一声，一旦听到村里人传话说爸爸回来了，我们就撒腿往家跑，不是因为就要见到爸爸的兴奋，而是害怕他打我们屁股。爸爸不喜欢我们到处去疯玩。

  我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爸爸总是最疼姐姐，说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很知足了，加上姐姐大眼睛双眼皮长得很好看，我是小三儿，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又长得勉强对得起观众，所以家里人说：“打倒老二、消灭小三儿，你是被计划生育开除的那个。”开始听时觉得有点儿难过，原来自己被忽略是因为自己是多余的；听得多了，就习惯了，反正你们大的有的我也有，你们没有的我还有，因为我小！

  爸爸很疼爱姐姐，妈妈很疼爱哥哥，我就自以为没人疼我，尽管事实上我享尽了全家的爱。

  记得当时的学校里有一个铁链子拴着的秋千，一个能够坐两个人的木板，我经常让姐姐带着我坐在上面晃啊晃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小朋友人多，每次坐在上面玩不够，就有等着的人数数，数到一百就必须下来重新去排队。一次爸爸回来了，听到消息的姐姐急忙叫我回家，我好不容易排上队，该轮到我坐秋千了，倔脾气一上来，就不肯回去，姐姐又不敢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只好守着我，等我玩过这一圈。

  回到家，爸爸果然生气的问我们跑到哪里去了，跟个野丫头似的，整天不着家。姐姐在这方面从不护我的短，她是不肯替我背黑锅的：“小妹玩秋千不肯回来。”“我排了挺长时间刚轮到我，我就想玩一回。”我仗着爸爸很少对我动用武力，就告诉他实情。爸爸当时没说什么，第二天，一天时间，老爸用两根粗绳子做了一个秋千给我，用的原材料简单极了，两根粗绳子一头拴着两个铁钩，可以随时挂、摘，一头拴着一块木板，木板是爸爸找村里木匠要来的，爸爸还让人家帮忙给木板打的眼儿，方便他拴绳子。

  秋千被爸爸挂在家里门洞的横梁上，我和姐姐就再也不用和小朋友们争学校里的秋千了。村里很多孩子还跑到我家里来和我们一起玩爸爸给我做的秋千，奇怪的是，每次只要有别人，我和姐姐都让他们玩，也不数数了，看着别人坐在爸爸给我做的秋千上玩耍，那种自豪感是当时的我不会用言语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