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到成都那天,江海开车先带她到公司送了一份报表,然后才回到他那单身宿舍—实际上是他一个人的小公寓了,因为同屋的两个小伙子家就住在成都当地,几乎很少来宿舍,只有江海这个从大兴安岭出来的男生是这个集体宿舍的唯一主人。这也促成了宁芳此次的成都之行。
江海看着宁芳笑她不愧是属狗的,人生地不熟的,十天前走的路今天居然自己能摸来,宁芳歪头一笑,掏出了一张江海的名片:“我有指路牌,只要告诉出租车司机,他自然会拉我过来。”
“你是聪明啊。”
“当然,咱们两个人必须互补。你已经是这样了,我再不聪明点儿怎么行呢?”宁芳故意很认真的回答。
江海琢磨出她话里的贬义,知道她是玩笑,就假装用手去掐她的脸,两个人边说笑着边往楼里走去,电梯带着两个人的笑声很快就到了江海公司所在的八层。
刘菲从枯燥的数据里抬起头,习惯性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她看见大门口有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那儿象是在等人。写字楼里共有四家大公司,不知道这女孩是来找谁的。她好奇的把那女孩当作风景中的一景观察着,看见楼里十八岁的小保安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回到他的领地里去,不禁微微笑了:一定是个美女,才会使小伙子在她身边流连忘返。
几分钟后,她看见江海出来了,刘菲的心里莫名的动了一下,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每次见到他的身影,刘菲心里就有紧张的感觉。
当初他从国企辞了铁饭碗,到这家公司来,老爸说这小子魄力不小,年纪轻轻的居然已经是有着六年工作经验的园林设计工程师,而且舍得放下铁饭碗。他丰富的工作经验对于想要在中国园林风景中博得一角的美国老板来说,无疑可以帮很大的忙,所以老爸当初只和他合作一次以后,就让肖言去挖他过来。
八千元的月薪加上设计图纸的提成,江海的月薪实际上已经到了万元,奇怪的是他似乎仍然很需要钱?刘菲见过江海穿西装只是有限的几次,一般都是普通的牛仔裤,看上去好像是街面上那种百八十元一条的样子,上身是那两件的换来换去的夹克,看得刘菲有时都想给他买上两件衣服,打扮一下这个帅哥。
刘菲看过他的履历表:来自大兴安岭,家里只有老父老母,并没有更多的负担,怎么他总是显得很节省,他需要钱干吗呢?
江海牵着宁芳的手,两个人到了他的小办公室,江海边吃着幸福的午餐,边偷偷的看着宁芳的吃相。说实话,宁芳属于那种一看眉眼就那么回事、再看心里舒服的那种女孩,宁芳的妈妈曾经背着宁芳找到自己,问自己拿什么去娶宁芳,要是没房没车就不要和宁芳纠缠在一起!现在邻居们谁家姑娘嫁出去没有房子没有车?我家宁芳不能比他们差!
江海答应了宁芳的妈妈:“我会在五年之内给宁芳一个漂亮的房子。”
宁芳总是希望自己给她一个承诺,口头说的她说不算,可是他已经答应了她的妈妈,没有房子就决不会耽误宁芳的,他一定会拿着房产证来迎娶宁芳!
房子,该死的房子。让他离开自己心爱的女人跑到这陌生的城市。
江海知道自己这么做对宁芳很不公平,可是既然答应了她的妈妈不告诉宁芳,自己只好拼命挣钱。就为了到成都分公司可以每月多得到一千元的补助,江海才会选择离开北京。
宁芳当时很生气,不愿意他来成都,两个人彼此牵挂、思念太难过,江海还是来了,就因为可以省去租房钱(自己一走,宁芳就回家住了,可以省了租房钱)。
吃过午饭后,江海把宁芳送出了大楼,宁芳笑着:“你要乖啊,晚上早点回来。”“遵命,老婆!”
这次来,宁芳见到江海又黑又瘦的了,知道他一定在这里很辛苦,心里心疼起来,下决心不论用什么方法也要让他回北京去,自己可不想在想他的时候看不到他、摸不到他。
晚上,宁芳再次拿出避孕药假装接杯水吃药,其实只是喝了水,江海从不注意她的这些举动,他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他知道宁芳会照顾好自己。他哪里知道宁芳这次来成都是有备而来。
激情之后,宁芳劝他跟她一起回北京吧:“我有时候想你,可是离你又太远了。”宁芳甚至想哭,但她极力忍着,她不想表现得自己太骄气,江海喜欢的她是乐观的、坚强的女性。
江海揽着她:“再等等吧,我想多挣点儿钱,给你买一个大房子。我不愿咱们的儿子出生在那两间小平房里,连一个自己的叫做家的地方的都没有,我怕他会说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爸爸。”
宁芳默默无语,但是她早已设计好了,到时用已经在自己肚里的孩子把他拉回去。
刘菲目睹了江海和一个女孩开心的亲昵样子,就知道了他已经名花有主。
清晨上班后,她就敲开了江海的办公室:“江海,和我一起下工地吧,我们要到现场呆上几天。”昨天晚上,刘菲已经和老爸说好,说要到工地去现场看看,呆几天,查查施工质量。老爸还有些奇怪:“工地的事情不是有肖言吗?”“肖言打电话说忙不过来。”刘菲撒了谎。她知道自己不想给江海时间让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江海经常和她一起去工地,所以这次毫不认为是她的设计,就跟她请假说要收拾一下换洗衣服,先回去安排宁芳回京事宜。宁芳见他工作很忙,自己孤零零的在这里更没有了意思,就决定马上启程回京,也让江海放心去工作。
刘菲知道江海回宿舍的真正目的,但是她只字不提。到了工地照例是到肖言的小简易房里碰头,肖言对于他们的到来已经司空见惯,马上带着他们一一查看了工地上栽种好的那些苗木,又担忧的说:“正好你们来了,今天有三车大油松,人家甲方让明天下午之前必须栽好,听说是有领导来参观,你说咱这树还在路上,眼看天就黑了,苗都没到呢,又是大树,怎么种的完哪?我正发愁呢。”
江海问他:“工地上的照明可以够吗?”“不够,够我就不急了。”刘菲没想到一来还真的要做点儿什么,她本来是想拉着江海逛一圈就回去了,此刻,只好跟着想办法;“先把栽苗地点的树坑撒上一圈白线,晚上都带着手电,看白线比较好看出来。”“对,这法儿好。咱们把树上方有线路的看清楚了,晚上吊车不好看清的,留到明天早晨再吊,千万不能把线路碰了。”江海提醒着。
晚上八点钟,第一车油松到了。工人们分头行动,或上车去拴腰绳,或等着给苗摆正方向,江海一再提醒注意安全,注意苗木的观赏面一定要向外:“咱们不能把屁股对着别人不是,一定要把自己最漂亮的脸蛋部分展示给别人看。”工人们大笑起来,本来有的困意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