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日报:徜徉在红楼梦里的人生体验
(2022-09-19 18: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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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贵
我总觉得,喜欢读书是人类的天性。那种喜欢当是兴趣使然,莫名的喜欢,与功利无关。否则,怎么会有爱不释手、如饥似渴的悦读体验呢?
年少时,家庭经济条件受限,选择余地不大,哪怕是半拉子书,包装纸、贴墙纸中的零散书页,都不放过。像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年少时能看到的书,无非是《青春之歌》《红旗谱》《烈火金刚》《高玉宝》《林海雪原》《红岩》《钢铁是怎样练成的》《牛虻》《金光大道》《艳阳天》等。尽管少得可怜,如今想来记忆尤深,至少让我感受到榜样的力量,内化为英雄情结。就像吃饭长身体,需要摄取各种营养,一个人心智的发育,靠得同样不是一本书。成年后条件大好,不论中外古今,也不分经史子集,只要能买到的书都读,总量远超名家推荐的必读书。因工作关系,还看过不少“内供书”“内参书”。要说影响最大,一时间还真不好说。
至于中国四大古典名著,初期看到的还是连环画,后来看的是节本,改革开放后才得以阅读全本。难得的是,我在中学时期,有幸读到《红楼梦》的线装书。
大约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我从一位回乡知青王常生那里借来一套《增评补像情僧录》,是那种毛蓝布匣套封存的线装书,且是繁体字的木刻竖排本,看起来很吃力。尽管如此,我还是很耐心地看了进去。读后方知,这套书是《红楼梦》的别名。后来又翻看了各种版本的《红楼梦》,最直接的感觉是,这部书的语言是大白话,就像拉家常一样好懂,且人物的刻画是那样的生动,如同从书本中跳出来,在你面前走动着,倾吐着各自的喜怒哀乐。尽管不能说《红楼梦》对我成长影响最大,但却让我从《红楼梦》领悟到人生在世的别样体验,领略到文学艺术的独特魅力。
《红楼梦》一书让我明白,最好懂的表达方式,莫过于语言通俗。不论在与人交流中,还是在行文写作中,能让人入脑入心的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流畅的表达。《红楼梦》使用的究竟是何地方言,长期以来存在争议。但是,不论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大家都看得懂,都以为说的是自己家乡话,不能不说是语言艺术史上的一大奇观。
《红楼梦》一书让我明白,最简易的哲理思维,往往隐含在人情世故之中。你看荣宁二府的兴盛与衰败,红楼中人的得志与失意,无不昭示着人生哲理。就连书中悬挂的对联、给出的灯谜、吟诵的口碑,都在警示着为人处世之道。诸如“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高标见嫉,直烈遭危”“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等,说尽了真假相伴、虚实共生、福祸无常、兴衰轮转、悲喜交替的警世通言。
《红楼梦》一书让我明白,最优雅的社交品格,不是地位与钱财、成就与名气,而是根植于内心的善良、表现为言行的教养。早在1932年,德国教授奥托华•恩金(Ottowar
Enking)在柏林《全德意志报》上撰文说,《红楼梦》书中描写的“无疑是一种有教养的生活方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评价,深以为然。在《红楼梦》中,反差最大的人物是史太君与刘姥姥,一个是绣榻承欢的豪门富婆,一个是土里刨食的乡下穷妪,不仅身份迥异,而且雅俗异材。对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穷亲戚,贾母不疏远,不嫌弃,不歧视,不取笑,而是将心比心,正眼相看,真诚款待,不让人难堪,几乎消弭了贫富之间固有的隔膜,给等级森严的豪宅大院带来了一抹温柔的暖色。似我等出身贫寒的人,虽无跻身上流社会的奢望,也享受不来锦衣玉食的贵族生活,但对教养二字还是看重的。于今有些人,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乏教养,活得毫无尊严。
《红楼梦》一书给我人生的体验,千字文是装不下的。徜徉在大观园里,眼见得各色人等的行为方式,耳听着他们的言谈话语,免不了动情在怀,感悟在心,相继写出了《贾母之趣》《凤姐之智》《袭人之德》《晴雯之悔》《宝琴之识》《岫烟之淡》《龄官之痴》《焦大醉酒》《茗烟闹学》《刘姥姥的心路》《“两个妖精打架”引发的内斗》等系列解读红楼人物的札记,得以在香港《文汇报》发表,足以弥补这篇浅显的感悟之外的一些想法和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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