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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事——《刘老师》

(2009-03-22 18:4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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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四年级的日子该怎么形容那旧墙纸上面舒展过度的带刺蔷薇

 

新来的男老师姓刘 讲课的时候说着流利的普通话他上第一堂课穿的是一件紫红色大走针毛衣 里面是一件运动衫 双眼皮眼睛睫毛很长 他给我们念课文: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看高低各不同 不做作没有抑扬顿挫 我很爱听他讲课 因为那个时侯我极讨厌年长的老师 说话很慢 眼神也不清楚 大概我的语文成绩太好 所以他也开始慢慢的注意我一次命题作文他说 给大家一个题目 秋色 不要写 到讲台上来说 他看到我自信的昂着头 就让我来讲 我说 秋天的颜色是灰黄的再明艳也比不过夏末 坐后排的男同学开始起哄 我又说 我看不到枫叶红了 可是街边的梧桐叶也有不新鲜的好看 这句话是我爸爸扫院子的时候讲的这梧桐叶子还是不新鲜的好看 刘老师听了笑了笑 说 希望大家也可以像他一样 多注意观察身边的事物 走下讲台我高兴的很 同桌说你这些话从哪看来得 我说我爸爸有一份报纸 每天晚上我都会边喝牛奶加可可粉边看 他又问可可粉是什么 我说 像生了病的沙子 他说 不知道我又说 我刚才说的好吗 他说 应该挺好的吧 老师都表扬你了 我在课本上写 9月13日 晴  晚上可以吃豆沙包和牛肉干

 

我们班长也是个很积极的人 他和刘老师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可是有一次班长私自在下面吃牛皮糖 吃一口就用课本挡住 嘴巴嚼几下 又挡住再嚼 我心想 那个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干干硬硬的 我不稀罕早就扔给我表弟了 结果这一幕被刘老师看见了 他愤怒的喊了班长的名字 课本一甩让他滚到讲台跟前 班长上去的时候嘴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牛皮糖 我同桌吓坏了 埋着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看那个样子他最安全不过 刘老师说 嘴巴张开 班长的腿抖得厉害 还没伸出舌头 就被刘老师的大脚蹬了出去 我们班有个叫杨婉霞的女生啊的一声叫出来又赶紧爬到桌在上 她的方便面掉了出来 班长爬了起来 摸了摸眼泪 纹丝不动的站回原位 刘老师的表情变成了街上的痞子凶狠的跟我们班所有人说 以后班里不准到任何零食 发现了我就把他踢到你们永远看不见的地方 我们班恢复吃零食这件事是在换了班主任之后这个班长惹的这出乱子大家开始讨厌的不得了 慢慢的又都忘了这件事 可是一年多班里再也没人敢吃零食

还是这个班长 又一次我们两个和刘老师走在一起 我说 三人行必有我师刘老师说 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 你看我们三个人走 你不就是老师吗?刘老师说 你也是老师啊 班长说 那我也是老师 这样子我就可以揍你们了 刘老师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心想 班长真是傻 留在心里说说罢了三个人后来走的很不自在 我一路小心翼翼 班长吓得 偷偷看我好几眼 第二天 班长就写了份检讨题目是 《我是如何明白尊师重道的道理》可是小孩子永远是小孩子 长辈再重的体罚都不会怀恨在心给个好脸色就过去了

 

刘老师住的地方在我们学校实验室旁边的小屋子里 十平米 一张床一张桌子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是姐姐们身上的那种味道 但一闻便知道这里面住的是男的 他的桌子上有一张用木框镶起来的照片他和一个女孩子在长城 这个女孩子长得很像我的表姐 我跟旁边的女生说 她很像我的姐姐 这个女生把这句话告诉了刘老师 刘老师跑来问我真的吗?我说 真的啊 我姐姐叫刘晓霞 她叫什么?他说那是他女朋友可是分手了 我们去他的屋子是负责给他打扫卫生 那个时侯很高兴 可以不用上课 又在老师的屋子里说不出的自豪 我在家从来没有洗过衣服 可是给老师洗衣服打扫就跟基督徒做礼拜一样 内心虔诚过了度丝毫不敢怠慢 他的袜子是女生洗 我洗他的上衣 他看见我们把衣服洗好了挂在绳子上 很高兴就把旁边实验室的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玩 实验室很大 一排一排的乳白色玻璃橱子 有人体骨架 各种课上没有见过的器材 还有奇奇怪怪的标本我像进了晚上睡觉前读的童话故事 每个橱子我都小心打开 不敢动 只是看 于是 我和那个女生为了每周都进实验室一次 自动跑过去跟刘老师讲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我们作业都做完了没事情做

 

学校里交给他的事情 例如板报之类的他都会来找我和他一起他的文件也让我替他抄写 我的自习课都在帮他抄文件 和数据 每次抄完 他都很高兴 问我 你的字是谁教你的 不像小孩子写的 我说我爸爸会书法 所以他不准我的字难看 他还说 看人先看字 慢慢的我很不高兴替他写 我甚至还累的哭了一次 我妈妈还问我 这个老师我去见见自己没有手吗?

 

他还组织过我们一次春游 去的前一天晚上我睡不着 妈妈给了我70快钱我第一次愁着怎么把钱花出去 去的时候先坐的是公共汽车 其间上来一个妇女 岁数明明不是很大我们班长却兴奋地要大家主动让座 结果他自己都是站着 只有刘老师和我还有车后面几个同学是坐着 最后我说 阿姨你坐吧 我气的半死一路没跟班长说一句话 后来又换成一辆小货车 大家都愿意坐在后面的车兜上 天气暖和 两旁的风景也好看我们大喊大叫着把小学音乐课本上的歌都唱了一遍 陈美慧唱了潇洒走一回 班长坐在车里面 他总是伸出头问 换我坐后面了吧 我说 刘老师说车不能停 要不然时间晚了就回不去了 你就坐着吧 路上的风景很好看 一路的鲜花 还看见一个奶油色的风车 爬山的时候我和班长手拉手又说又笑 还给她买了一瓶荔枝水饮料 他也给了我一袋花生 后来我把钱都花了 原来再多的钱都不愁花

 

刘老师私自带我们出游这件事被学校记了大过 我们班的同学都很难过做了好事还要受罚实在不公平 可是也没有办法 他当了我们一年的班主任就被换了 我们班也可以带零食了

 

又一次中午我去奶奶家吃饭 透过小饭馆的玻璃我看见刘老师一个人在吃水饺 旁边还有一瓶白酒 换了新的班主任我的自习课只能写作业 没有再去过他的屋子还有实验室 黑板报还是照出  后来记忆有了断层 他可能调走了 我的语文成绩还是很好我只记得有几次他还把我叫到办公室说 我的作文很好 让我努力

 

我一直在想刘老师的头发是栗色的还是黑色的 但一定是郭富城的发型我姐姐说那个时侯好像已经不流行郭富城了 我爸说 他现在在他们政府里做临时工 打打文件之类的活 我问 还教书吗? 他说 教啊有一次我们坐在一起吃饭 他还说起你 说 你是他很得意的学生 有一次在路上看见你 看你长高了 但不好意思跟你打招呼 我想应该不是因为我帮他洗了很多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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