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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鱼山

(2015-07-16 18: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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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阿

父亲

鱼山

大哥

致鱼山

一、   那年的冬天很冷,白雪复盖的平原大地悠远舒展,我和妹妹在冰雪中辗转千里,向着山东东阿而行。在南方温润的山水里长大,第一次感到北风的凛洌,但我们心里却热呼呼的,因为是回东阿,回鱼山村去,从小就听父亲说,那是咱的老家。我们的父亲平素严峻而不苟言笑,唯有提到他的家乡,脸上的表情才会立刻活泛起来,他会说到阿胶,说到鱼山村的黑枣树,黄河的大鲤鱼,父亲的描述是一幅幅让人向往的图画,成为我们儿时的骄傲。少年的伙伴会问,鱼山在哪里?

鱼山在东阿,东阿置邑,始见《春秋》,东依泰山,南临黄河。黄河绕着鱼山盘旋东流而去,当年的东阿王,一代风流才子曹植安睡于斯,他的诗情浸染着山脉土壤,使黄河在此缠绵,鸟儿盘旋昵喃,因此老家又有喜鹊之乡的美称。

相比天下无数名山大川,鱼山只能算一座小山,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有多少风流尽在此山。一代英主汉武帝曾站在鱼山之上,慨然吟唱《瓠子歌》:“瓠子决兮将奈何,浩浩洋洋兮虑殚为河。殚为河兮地不得宁,功无已时兮吾山平。吾山平兮巨野溢,鱼弗郁兮柏冬日……”

鱼山古来又叫吾山,汉元光三年,黄河在这一带决口,东南注巨野,入淮泗,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汉武帝先是发动十万人堵决未成。后又再次东巡亲临鱼山,沉白马玉璧于河,祭祀河流然后命文武百官及随从都去负薪背柴,塞河堵决。太史令司马迁随侍武帝,也亲身体验了负薪塞河的劳苦,文武百官和数万民工在武帝的亲临督责下奋勇争先,最终堵塞了为害多年的决口。司马迁将此记入了《河渠书》载入《史记》。

古往今来,父亲的鱼山有说不完的故事。但在很多年里,父亲仅回过两次家乡。他从1947年南下去到湖北,因为种种原因,直到1957年才回了一次鱼山,第二次更是在三十年之后。

父亲的乡愁刻在他的额头上,穿梭在他与鱼山的一封封家书里。每逢中秋、春节,他会独自一旁,狠狠地抽烟,直到自己在烟雾中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他虽一语不发,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在思念故土,这多少次地激起我们对鱼山的向往,去往东阿,去往鱼山,成为我们儿时的梦。

1981年春节,我和妹妹提出要回老家,父亲仍然无法分身,但他对我们的提议兴奋又担心,从湖北恩施经武汉、泰安到东阿,再回鱼山,漫长的路程啊,父亲热切地帮我们设计了好几条路线。

一路辗转,除夕前的黄昏,我们坐着泰安的班车终于摇晃着进了东阿县城。

夜色似乎就在那一瞬间降临,看不清这座老家县城大的模样,一片银白的世界里,只隐约见一排排低矮的房屋,房顶上小小的烟囱升起缕缕白烟,一个个窗口射出黄色的灯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不同于南方湿润、带着煤烟和柴禾味道的空气陌生而又亲切。我想,那些灯光下就有我的亲人,他们与我不再是远隔千里,我们近在咫尺,或许我的一声呼唤,他们就会从那些温暖的窗门里探出头来,用父亲的口音询问:那是广兰吗?

房广兰是我的原名,是出生时,父亲依照鱼山村房氏的排行给取的名字。当晚住在县城车站对面一家旅社,睡梦中果然听得有人叫:广兰!广兰!令人血脉贲张。惊醒过来冲到窗前,天刚蒙蒙亮,楼下的街面上哜哜嘈嘈的,车站已人来人往,一溜小摊炸油条卖煎饼,香味随风飘来。那时候没有手机、网络,只有长途电话拍电报,我们临行前给二叔六叔和大哥广民拍了电报,只说了大概日子,他们一家家旅社寻过来,不断地呼唤。

“广兰,广兰!”一声声一声声,我说“哎,哎,哎!”

一个男子手里捧着一堆油条,出现在楼梯口,一边张望一边呼唤,我一边答应一边迎上去,只见他酷似父亲的国字脸,端正的鼻梁,一双山东人细长的眼睛,戴着个塌了帽檐褪了颜色的蓝帽子,瘦瘦的,衣服在身上晃荡。大哥——!我们只从照片上见过他,父亲离开鱼山南下时,他才一岁多,他在鱼山长大,种地养家,娶妻生子,这一切,离我们很遥远,但我们血脉相连,又是这样的近,他是父亲的儿子,我们是父亲的女儿,我们都是鱼山那根古老的根系上结出的果。广民,我们的哥哥,我们相互打量,他欲笑却含着眼泪说,妹妹啊?我们说,大哥!

大哥伸出手,说,“妹妹啊,你们快吃果子,趁热。”我一眼看见他的手,冻裂的碜口红红的冒着血丝,我一把想拉住大哥的手。大哥说,妹妹呀,咱家走。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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