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左宗棠年谱(1857)
编纂/王纪卿 姜婕
1857年,咸丰七年,丁巳,45岁
曾国荃所部于1月份攻克安福。左宗棠将萧启江部将刘培元所部调给曾国荃指挥,又令赵焕联从茶陵出兵,攻打永宁;令佘星元等部从酃县出兵,攻打永新;令刘拔元、胡兼善所部攻打崇义与上犹。这时,太平军兵力集结在临江,征召东边抚州与建昌的太平军,与瑞州与吉安的太平军互相呼应,以阻挠湘军的攻势。左宗棠见袁州已经得手,便令部队分路攻取临江。刘长佑所部进兵新喻,攻打临江西南,萧启江所部进兵上高,攻打临江西北。1月4日(咸丰六年十二月九日),刘长佑部攻克新喻,留下黄三清所部驻守,左宗棠增派杨虎臣所部驻扎万载。
当时,湖南官场整肃。知府当中,宝庆的朱孙诒、衡州的陆传应、常德的葆亨,都是能人。州县官员,如道州的冯崑、邵阳的邵绶名、湘乡的唐逢辰、东安的赖史直,都有声望。这时,清廷有诏,要求地方推荐胜任道府的官员,骆秉章上疏陈述朱孙诒等七人的政绩。
2月(正月),刘长佑所部从新喻挺进临江太平圩,萧启江所部攻占上高,驻扎鹦哥岭,与瑞州驻军互相援应。
3月(二月),太平军抄袭太平圩,于3月12(二月十七日)前后夹攻刘长佑的军营。湘军溃败,不可收拾。刘长佑收拢余部,驻守新喻。这时,李元度所部撤退到贵溪,太平军突围,向福建边界推进。云南人毕金科在景德镇阵亡,饶州与信州之间又乱成一团。曾国藩率部从南昌到瑞州会师,听说父亲去世,连忙回家丁忧。湘军尚未对吉安合围。抚州与建昌的太平军突围增援吉安,被刘长佑所部挫败,湘军重新取得战局的控制权。
此前,左宗棠几次指出:在坚城之下驻扎部队,不是上策,应当选择要地,构筑牢固的军营,分兵四出,肃清周边县份,才能常有争锋逐利的胜仗,得到反客为主的优势,而不至于被太平军困死。他得到刘长佑所部的败报之后,便派江忠义率领新练的一千名勇丁,补充刘长佑的兵力,又调王錱的三千名岳州驻军星夜赶赴江西,作为游击部队。
4月(三月),王錱所部赶到新喻,刘长佑已率部在罗坊击败太平军,军势再次振作。攻击萧启江所部的太平军,遭到瑞州驻军的联合抵抗,也失败撤退。于是,湘军会师挺进临江。江西官府也派刘于浔的水师与湘军会合。增援江西的湘军,由湖南提供军饷的部队,共计达到一万六千多人。
同月,广西会军攻占柳州。段莹器率领祁阳勇会同黄辅鼎所部防守永州。不久,会军扑向省会桂林。湘乡人蒋益澧主动请求领兵增援广西。
黎平的苗军向靖州推进,接连被驻军击败。苗军在锦屏金山寨集结,左宗棠令吴自烈与兆琛率部会剿。5月(四月),湘军攻克金山寨,奔赴黎平。
同月,左宗棠令练湘勇一千五百人,编练一千五百名湘乡勇,于是湖南官府把援助广西提上议事日程。左宗棠将段莹器的一千人和八百名永州勇调到蒋益澧麾下,从全州进军。
6月(五月),清廷下达上谕,称:“湖南举人左宗棠,前经曾国藩奏保,以郎中分发兵部行走;复经骆秉章奏,该员有志观光,俟湖南军务告竣,遇会试之年,再行给咨送部引见。现当军务需才,该员素有谋略,能否帮同曾国藩办理军务,抑或无意仕进,与人寡合,难以位置?着骆秉章据实陈奏。钦此。”骆秉章说湖南军事紧急,奏请将左宗棠留在湖南。
左宗棠得到骆秉章和胡林翼资助的五百两银子,购得长沙司马桥宅邸,全家从湘阴柳庄移居长沙。
同月,王錱所部从太平圩会师,攻打临江。这时,湘军从吉安发来军报,说太平军大批援兵赶到了吉安。王錱领军东渡赣水,在水东大败太平军,烧毁五座军营,然后移师攻击万安的太平军增援部队。另一支太平军,拥有几万兵力,从宁都进入永丰境内。王錱回师大战沙溪,将这支太平军击败,斩杀太平军将领胡寿阶。第二天,又击败万安的太平军。不久,宁都的太平军又派出几万名后续部队,王錱率部迎击,在韶源将之击败,然后追出四十里。但是,太平军在宁都的驻军仍然兵力强盛,王錱所部便进攻钓峰军营,迫使太平军渡江,然后挥军攻击,将太平军全部击溃。太平军的援兵屡次战败,围攻瑞州、临江和吉安的湘军,形势大为振作。
7月(六月),王錱所部追击从福建撤回的广昌太平军,接连获胜。广昌太平军驻扎头陂,号称十二万人。王錱整军攻击,太平军迅速撤退,王錱挥师追击,获得大胜。太平军余部奔向建昌。7月25日(六月五日),王錱分兵攻取乐安,刘拔元、胡兼善所部同时攻取龙泉。接着,增援吉安的周凤山所部被城内太平军击败,全军退到安福。王錱回师永丰。
增援贵州的湘军攻克锦屏,分两路挺进黎平,接连攻破堡寨。7月29日(六月九日),湘军攻克永从。
增援广西的湘军进入全州,会军在灵川、兴安集结抵抗。左宗棠增派江忠濬所部一千名楚勇协助攻击。9月5日(七月十七日),湘军攻克兴安,太平军南下平乐。左宗棠令蒋益澧从恭城出兵,会同黄辅鼎和萧荣芳所部攻打平乐。
同月,抚州和建昌的太平军大举攻打乐安,王錱所部驰援,在龚陂将太平军击败。9月3日(七月十五日),又在崇仁凤冈圩击败太平军,斩杀一万人。当天,刘腾鸿所部攻打瑞州,刘腾鸿中炮阵亡。左宗棠调胡兼善所部隶属王錱,又派王开佶招募一千名湘乡勇丁前往,在永丰接连击败太平军。罗湖太平军趁着王錱所部挺进崇仁的机会,再攻乐安。王錱所部返回救援,太平军撤走。9月21日(八月四日),王錱在乐安病逝。左宗棠令王錱部将张运兰与王开化统领部队。
吉水太平军北攻峡江,企图绕过临江,分兵攻打袁州和瑞州两城,夹攻临江的湘军。这时,湘军连失大将,抚州、建昌和吉安的太平军势力振作。瑞州驻军普承尧所部奉命攻打峡江,刘长佑从临江派出三营部队协助。普承尧所部开到,立刻吃了败仗,被太平军击退到罗坊。刘长佑派出的三个营也随之撤退。张运兰与王开化所部开到分宜,与驻军杨虎臣所部会合,驻扎新喻,以保卫袁州。临江城内的太平军听说湘军战败,日夜填壕,接应援兵。不久,几万名太平军逼近太平圩,随时可能对围城的湘军发起攻击。刘长佑密约驻扎在秧田的萧启江所部联合作战,攻破太平军的四十七座壁垒。第二天,张运兰与王开化所部又将罗坊的太平军击退到阜田,派兵将太平军压制在峡江以西。
这时,增援吉安的湘军已经攻克吉水城,水陆相保。不久,将军福兴与李定泰所部在乐平、东乡吃了败仗,太平军大将石达开率部从景德镇挺进抚州,再次占领乐安各城。
10月(九月),左宗棠四子左孝同出生。
11月(十月),石达开所部开到吉水,吉安和临江的湘军大为震惊。张运兰率部扼守三曲滩,拼死抵抗,石达开所部撤退到抚州。
当月,增援广西的湘军攻打平乐,接连夺取会军关隘,斩杀上万人。然后围攻府城,于12月23日(十一月八日)攻克。黄辅鼎与彭玉山捷足先登,中炮而亡。
12月29日(十一月十四日),英法联军攻占广州。
【文献】
▲《书牍·卷三·丁巳与夏憩亭书》:攻临、瑞,乃顾江西大局。若论湖南大局,则吉安亦不可缓。弟与闻帷幄之议,所图者国家大计。为江西起见,原为天下大局。为天下大局起见,则江西不可不援;为江西大局起见,则临江不可不复。尊谕所云成心、私心,则早忘之矣。杨宝峰一军应稳驻万载为是,盖万载毗连上高,上高人心甚坏,不仅英沟岭匪徒为可虑,萧军匆匆一过,断不能净其根株。闻科庆尚未伏诛,瑞州尚未克复,万载岂可无兵驻守?
▲《骆文忠公奏稿·保举两局出力官员折》:咸丰六年四月,设盐茶局。其郴、宜等处盐税,每包抽取七百文,茶税每箱抽银四钱五分,因茶商在各口岸装箱,曾抽厘金银一钱五分,为数较各货为多,准每字号缴税之后酌给从九职衔议叙,以昭平允。
▲《书牍·卷四·丁巳与王璞山书》:诸军顿于坚城之下,专以长围为得计,似非十全之策。盖贼止一城,则悉力锁围,待其久而自毙可也。今贼以数千之众,缀吾数路之师,我兵少不能合围,我兵合围则不敷分布之用,师老饷竭,求与贼一战以决胜负而不能,而贼得以余力肆毒他方。迨吾力既竭,而仍以大股乘之,每为所败。于是并长围困贼一着亦不行矣。是宜早为决计,以挽大局。弟上年曾以择要地建筑老营,分兵四出,肃清旁县为说。其筑老营也如城然,取其小而固,多开枪炮眼,专主守;其分兵四出也,务乘虚蹈瑕,相机策应,专主战。城贼如扑营,则枪炮轰之,亦如我之攻城,必伤精锐也。贼如围营,则游兵回援,可以夹击。贼如分股游掠,吾亦分兵应之,是我常有争锋逐利之事,得反客为主之势,不强于老对坚城,求战不得哉?涤公时以为然,而峙衡与荫渠均不谓然,亦未敢强也。老兄试一策之,以为然耶,否耶?贼自坚守浔郡,卒挫官军后,更以守城为得计。而官军长于野战,短于攻城,贼则长于守城,短于野战。贼避短而用长,我弃长而就短,胜负大略已具于斯,旷日废时,损伤精锐,实为不值也。
▲《书牍·卷四·丁巳答夏憩亭书》:调璞山全军三千,及江味根忠义军一千,赴新喻助剿。此真吾楚劲旅,贼不能当。璞军主雕剿而不主攻城,庶足为临、瑞、吉三郡之助,已札饬之。南省所派援江之军,已一万六千余,每月需饷九万余两,势殊不支。近得永州报,广西有贼数万围桂林,形势甚急,南路又须添兵援剿,一时实无从措手,真是万难耳。
▲《书牍·卷四·丁巳与王璞山书》:此间曾奉寄谕,垂询左某可否帮同曾某办理军务,抑或无意仕进,与人寡合,难以位置云云。圣意委曲体念如此,亦旷世难逢之奇遇,不知虚声处士故无所取也。中丞已复陈,湖南军务未了,暂不能离矣。
▲ 湖北监利王柏心丁巳致左宗棠书:执事综筹全势,谋无不当,才略流闻。九重为之■席以待,想见异人。而执事超然不自有其功,岸■军府,以宾佐自居,此其识度岂出少伯子房下哉!
▲《文集·亡妻周夫人墓志铭》:比湖南抚部骆文忠公、湖北抚部胡文忠公劝余迁居长沙,为醵金买屋,乃得司马桥今宅居焉。
▲《书牍·卷二十二·己卯与谭文卿中丞书》:密园地址距敝居不远,似亦与文正祠堂相近。此间旧为辛稼轩帅潭时练兵故地,寨曰“飞虎”,桥曰“司马”,因其遗迹名之。咸丰七八年间,弟由柳庄移家长沙,赁屋而居,骆、胡两文忠醵金五百两购得之,虽近城市,却似山村。种蔬数十畦,养鱼数百尾,差足自给。出山以后,丁口渐增,二儿乃拓地架屋,侵圃地、池塘,图广其居,而鱼、蔬之用不供矣。上年询二儿,则此间新造屋宇甚多,文正祠堂外,各家甲第占地太广。弟旧居之前隔街李氏有屋求售,约及老屋三之一,以千金得之,拟改为一堂一宅,堂可会宾友,宅可利栖息,拟为退休之所。将来以堂为祠,不必营造,以宅储书籍、祭器及奏稿版片,隙地植花木,备庖匽,但取粗具已足。吾子若孙,其永歌哭于斯乎?朝廷轸念劳臣,逸之以老,然后能毕余年于此。否则,海上神仙窟宅,可望不可即,只留作画图夸耳。
▲《书牍·卷四·丁巳与王璞山书》:粤西柳州已陷,通省伏而未发之贼(朱洪英又出矣),均相约攻围桂林,人数甚众。无论粤不能支,即能稍延月日,其势亦将及我。现调蒋芗泉在此募练一千,预拟南路之用。然永州、宝庆沿边数百里,贼可四路俱犯,我将何以待之?尊军恐亦不能久于江西矣。俟荫军既固,临江之贼已衰,仍须回旆南疆耳。
▲《书牍·卷四·丁巳与胡润之书》:平(单人旁一个平)来,询湖北麦收甚盛,喜出望外。此亦忧勤之心所致。天道与人道原无一息之隔,能忧勤,则人心转,而天即随之,不易之理也。耆九峰升江西巡抚,前抚内召,似孚人望。刘养素军中搜获临江贼伪文,以瑞、临、吉危急,求救于九江林贼目,欲其攻章门,以解三郡之围。又其上石逆伪文,似以杨、韦内乱之后,石逆不能远出为恨。玩其词意,亦足见贼中好手无多耳。闽中失陷地方颇多,恐与江西情形相似。皖局愈坏,巡抚印不知何以遗失。皖公驻梁园,其弃庐不守耶?天下奇奇怪怪之事,何所不有,真令人诧恨。粤西糜沸,省门尚完,未知如何究竟?蒋芗泉带湘勇千五百赴永,拟进驻全州,所谓得尺则尺也。蒋之稳虽不如唐义渠,而材识似稍过之,以打此股贼,或可有济,当更以段莹器一军隶之也。新宁、零陵、道州团练甚好,济以兵力,当无恐。惟道州、永明交界之处,及东安、城步,终不放心。近有人参劾裕观察者,实无事实,不知何所见也。
▲《书牍·卷四·丁巳答王璞山书》:此书到时,想已进黄冈太平圩矣。惟望贼来扑营,得数大捷,庶此局易了。江西有皖、鄂、粤三省之贼,而无闽、浙、广之援,所盼者吾乡与之耆(提手一个耆)撑者耳。上游无一知兵之人,而士民中亦鲜忠智之士。所谓上不能谋、下不能死也,其危可想。如吉郡窜去之贼复回窜太和,则其无心归粤,有意搜吉军后路可知。似须为之一扫,总在老兄斟酌为之。
▲《书牍·卷四·丁巳与赵玉班书》:石逆自安庆渡江至建德,弟早虑其由饶、广以窜抚州援临、吉也。前此中丞札饬力扼三曲滩,即防此着。贼势虽张,然果能力扼赣河,亦岂能飞渡哉?长、吉两营水师,自应速回三曲一带。前接荫渠信,云水师当可速回。不料尚无到吉之期。该营以前口粮,省局未必肯认。或以奉文到吉之日起算,由刘祝亭总带具领,当可允耳。
▲《书牍·卷四·丁巳与胡润之书》:吉水十五日又获大胜,张凯章知以守为战,而贼悍而愚,欲效官军攻城故智,宜其挫矣。得力全在画赣而守,又在一军渡赣而守。吉水以水师护之(不然则纵能绝贼渡赣,不能以战为守也),故能顾临、瑞、吉大局。搜得贼中密帖,盖未尝忘瑞州,其意仍在与浔贼通气耳。此时吉水虽能稳住,然上游之太和、万安均可偷越。江西遮将一军,原有炮船,恐其不能拒贼,而反以迎贼,则无如何耳。彭雪琴处分一两营入赣江助堵之说,未知何如?已启行否?冬令水落,三板须多,惟长龙可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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