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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特攻队
大头
对一个标准的乐观主义者而言,生活中的乐趣俯拾皆是。引喻失义(我将其乱简为“失喻”)即是其中之一。我要说,在文字中,作为BUG的失喻是必须的,失喻带来的快感如电光火石,点亮着我庸常而漫长的阅读生涯。
有一阵我特爱读法制文学,慢慢地看出了些许套路。通常,一篇令我喷饭的法制文学的开头应该是这样的:“‘滴灵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一种职业的敏感促使某某(一般是公安局的局长或检察院的检察长级别的人物)拿起电话。”云云。“职业的敏感”啊,局座都成了总机接线生啦。以这样的开头炮制的法制文学在我看来都是轻喜剧,哪怕描写的是一宗连环谋杀案。
还有更朵颐的。某报刊登一篇消息,说是几名执法人员在执行公务时“遭到不明真相的群众的殴打”。“群众”可以做“殴打”的主语,以前在浩瀚的汉语之林中间,还真没见过新鲜如斯的搭配。可见失喻的BUG有时真的可以启思明智。
失喻的效果有时不仅是轻喜剧式的,还有可能是后现代的。采访一名新晋劳动模范的某名女记者(我想一定是,接着往下看),在报道中写自己冲着满身油污的劳模小伙儿“嫣然一笑”。我相信,当时在现场,她的笑靥一定是“嫣然”的,她想表达的意思也一定是“嫣然”的,可惜在阿拉一口上海普通话的指点下,智能ABC毁人不倦,见报的赫然是——“蔫然一笑”。
失喻给人们阅读带来的愉悦是无以复加的。可惜在大多数正式出版物中,尽心尽力的编辑和校对们“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的敬业精神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文字的野趣。如果有机会,我想攒一部集各类文字失喻BUG之大成的书籍,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虫虫特攻队》。那些可爱的、胖嘟嘟的小虫子啊,没有你们,生活就是一假正经,我压根儿懒得尿它,相信伐?
为写这篇该死的文章,动笔前我整整在电脑前磨蹭了1个小时。如果非要作比喻的话,有两个选择:A,我枯坐在电脑前,整整1小时憋不出1个字,像一个便秘的人,坐在精致的马桶上,无计可施。B,我枯坐在电脑前,整整1小时憋不出1个字,像一名弹匣空空的太监,面对一名横陈的美人,抓耳挠腮。
侬讲,失喻的究竟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