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个周末,终于把《源氏物语》给拿下了。厚厚三册,在酷暑里耐下性子读完,于我来讲,算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我读的版本是由丰子恺老先生翻译并插图(当然这题图可不是老先生的大作,是我从人民网上下载的有关该书的作品,在此感谢作者啦),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共分上中下三册。一直很想找来读读,最近才踏下心来寻找,苦苦辗转家里附近所有书店,都没有,最后还是从网上订来的,也算是“宿世因缘”了吧。
三册,内容驳杂,但脉络还算清晰,我总结起来应该是:上册:源氏主君泡妞记;中册:源氏主君繁华记;下册:薰君情僧录。有观点说,“后十帖”是紫氏部女儿续加的,我认为确有一定道理。因为后十回的主角薰君名义上是源氏的儿子,实际上是另一望族头中将儿子柏木的骨血,把薰君的故事攥在源氏的物语里显得有点牵强,并且与头两册源氏故事有点自说自话的味道,叙事格调和意境若有不同。当然,作为前两册的沉头也是满不错的安排“呢”。
自认为也读过不少小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我还是被书中繁杂错综的人物关系弄得晕头转向,需要时时检阅人物表和停下来回忆前面的文字,以便把人物关系理顺。那可真是变态的乱套啊!一两个家族的男女编着花的婚配,真的能把你搞得昏昏欲睡啊!很佩服紫式部老姐,真有才啊,竟然整部书都没发现有顺拐的地方,也堪称是理家谱的会家子咧!估计书中故事也确是按照实事安排的,要不然这变态的人物关系还不得雇七八个“右近”跟着打杂抬轿啊!
读书过程中就一直觉得有些情节很有趣,不妨说说,也算是跟踪一下日本人的祖宗们的行迹,体味一下日本人的气味吧。
其一:书中人物书信往来、接人待物、应对酬答等一般都会赋诗写歌,或即情即景,或写事寄怀。综观全书,诗歌贯穿物语始终。比如,泡妞,需要吟唱古歌,赠诗求和以为媒介,典型句式:
“源氏公子对夕颜说道:‘从未经历此种景象,真寒人心肺哩!正是:披星戴月事,而今初相问。古来游冶客,能解此情无?你见过此景么?’
夕颜羞答答地答到:‘此山隐落月,山名不可知。碧落当已尽,顿然隐芳姿。’我害怕呢。”
比如,给老情人写信赠答,典型场景:
“源氏还私下为空蝉备办了称心赠品:梳扇等数不胜数,皆精巧别致,即便祭路神所用纸钱亦匠心别具。并将那件单衫物归原主,且附诗一首:‘环露痴心仍重逢,岂料啼多袖已朽。’又备书信一封,以尽叙衷肠。...
空蝉特让小君送至单衫的答诗:‘蝉翼单衫缘何弃,寒冬来时哭声哀。’”
看来,那时侯如果你无法写诗赠答的话,大约搞对象也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毕竟单靠老着脸皮硬往内室里闯,强行仰卧相与缠绵是一件多么缺少风趣的事啊。
其二:书中人物动不动就哭,并且一哭就很滂沱,衣袖常湿,睡枕漂浮。此种描写处处皆是,诗歌中也多“袖常湿”之句,就不引了。帏幕屏风后面的绝世佳人们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卧横陈,默默凝神,思虑旧事前缘,嘤嘤地哭个不住。弄不懂,难道古日本人很爱哭吗?如果是夸张铺陈的话,何至于如此泛滥,以至于我认为日本人就是一个特别喜欢哭的民族,至少古日本人是这样的。或者,哭是一种表示同情、诉苦、哀情时需要表现的某种礼仪?那可就做作累人并且需要刻苦锻炼了。
其三:主角们谁都不吝谁。你美,我比你更美;你优雅,我比你更优雅;二条院精美无比,六条院就是富丽堂皇;不管此事物多么的登峰造极,作者总有办法转圜斡旋以至让你觉得彼事物也并不含糊,甚至更加超出。所以满眼都是帅哥美女,如入洞府仙窟一般。渐渐的,大家好象就是一个品貌,院落是一样的院落了。
其四:红娘似的侍女在古代日本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普遍极了。不管我们大小姐多么忧愁苦恨,只要是帅哥博得了侍女的青睐和同情,那么她就可以劝解我们羞羞答答的大小姐与这帅哥隔帘对晤,劝其亲笔回复情书。进而安排帅哥夜入(有时候是白天)内室,坦然与昏睡中我们娇弱的大小姐同榻仰卧,甚至有的大小姐到第二天才醒过昧来。当然,有的大小姐虽是面带忧愁眼含悲,老大愤恨的样子,内心还是挺美的,春色满园地期待帅哥回函抚慰或再来相会。他们也是这样结婚的,好象是蒙昧时期偷婚的遗俗。
其五:全书也许在为“诸行无常”的佛义作注脚,到处充满禅悟之语,可见当时佛教在日本人日常生活中的位置和意义。
其六:全书人物中有 99%
都是以官名标识,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一升官就变更名称,同官名者亦很多,更形其冗乱。难道那时候日本人没有姓氏吗?好象也不是啊,藤原纪香的姓氏那时侯好象就已经有了呀!
好了,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也不过是些我读此书时的怪想法,权供未来谈资而已。如果各位不嫌絮叨,也可以翻翻这本书,其中的夕颜和浮舟两位女子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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