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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街口,阳光眩目斜刺进巷口] 十五、六岁的两个小姑娘提着篮子,窃窃交耳,从十六岁的阿聪身边走过。阿聪满头大汗地闷头拖煤球。
[女孩]“阿聪,三毛来会堂作报告来啦!”
崭新的阿聪出现在去县城的石拱桥上。夕阳里,自行车稀里哗啦作响,急匆匆而去,一骑绝尘,渐成剪影。
[喧嚣的集市。阳光透过集市的腾腾热雾和烟气懒慢地轻泄进来] 20岁的阿聪在面包摊的玻璃窗里大汗淋漓地忙碌。一个穿戴整齐胖老板模样的男人接递过来的纸袋。
[胖男人]“嗨,傻帽儿,你知道吗,胖三昨天晚上从他家地窖里挖出介许多宝贝。有一只夜明珠这么大… …”
胖男人用手比一比,纸袋掉在了地上。弯腰拾起,向阿聪神秘一笑,走了。
面包摊上,空无一人。秃顶的胖厨师模样的老头儿在叫骂。
[秃顶老头儿]“傻帽儿!傻帽儿阿聪!你他妈的又跑到哪儿去啦?!”
[镜头拉远] 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火塘边。火光熊熊,哔剥作响。老人的脸膛如同古铜色的雕版画] 老人周围散坐着一些听故事的年轻人,烟头明灭,偶或笑声。
[老人]“我象机器人一样相信每一个人。首先,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象佛祖说的那样,可我忘记是怎么说的啦。其次,全镇的人都这样对我,我不能不相信!如果我胆敢说:‘哈,你们在骗人!’那就麻烦啦。人们会勃然大怒。人们会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把我们都说成骗子吗?!’那该怎么办?我只好相信他们,至少我希望这样做对他们也有点儿好处… …”
[火光中,老人的脸化成另外一张老人的脸。] 那时一张同样沧桑的方圆脸膛,同样的是在火光中,但躺在木床上,苍白。老人抚摩小阿聪的脸,嘴角翕动。那是十五岁的阿聪唯一的亲人 – 爷爷。
绿雾一样无边的原野。静谧无声。蝉鸣。白色的丧幡垂然不动。
[远景] 阿聪一个人在无边的绿色原野里伫立。一行人远去。
[十五岁的阿聪给秃顶老头敬烟,点烟。脸色必恭必敬,唯唯诺诺。]
[面包房。十五岁阿聪的脸从滚滚热气里幻化成二十岁阿聪的毛茸茸的方圆脸。] 秃顶老头儿在热气里手舞足蹈地叫骂。一个俊气学徒往外搬面包纸箱。阿聪在灶边摆面包坯。其他几个学徒在热气里影影绰绰奔忙。
[过一会儿。路上。] 俊气学徒和阿聪骑坐着三轮车往集市上去。
来往的人们看着他们不停地突然爆发出笑声。
[集市] 屠夫和马贩子把嘴里的烟屁股喷到地上,然后张狂地哈哈大笑。
[集市。人声鼎沸。]
[橱窗外面贴过来一个大饼脸,带着发卷夹和眼屎。]
[大饼脸]“阿聪,知道么,东头寡妇阿莲怀孕七个月,生了一头牛。”
大饼脸严肃地拎着纸袋走开。阿聪茫然。忙。
[漂亮时髦女孩] “嗨,阿聪傻帽儿,小云昨晚和我说她爱上你啦,闹心得要命,让我给你带个话。”
轻佻一笑,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