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炉子
川奇的爷爷老川奇是个有点怪的老头,他特别怕冷,这种冷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无法忍受的。老川奇唯一的御寒的办法烤火炉。那是一种用泥土盘起来的土炉,这种土炉在这里是不可或缺的,而老川奇对火炉的依赖感是如此强烈,他一年四季都会感到冷,只是越临近冬天这种体验越不可思议,这种冷无处不在,从心里往外的冷,冷深深地攫取占据了他。他早早就催促他的老太婆给他找出过冬的棉袄棉裤,他穿上的棉衣棉裤,戴上皮棉帽子。他常常抬头看看天,缩着脖子,弓着背,手揣进袖子里,这样让本来细长身材的他看起来象一只虾子,嘴里丝丝哈哈着,吞吐着冷空气。他变得异常焦躁,总是感到无法言说的冷!于是一个人在老土屋里兜圈子,他抱着双肩,有时望着天花板,有时隔窗望向外面。其时,外面正是秋高气爽。他觉得自己屋子早已被某种力量包围了,屋墙四处漏洞百出,冷气正长驱直入灌进他的屋子里来,他想堵住那些洞,可是总是顾此失彼,刚成功堵上一个,墙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洞口,他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可是漏洞却越来越多,最后他一气之下坐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呆望着四周,他无能为力,束手就擒了。可他还有最后的办法,这是目前可以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老川奇迫不及待地生起了炉火,他在屋外待不了多久必须要快速返回屋子里,然后顺手拿过一个大大的蔳团,重重地坐下,穿着棉裤的双腿像两只吸盘紧贴在炉壁上,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实在是,一个人正紧紧地夹着炉子,生怕被人抢走或者生出翅膀飞走。他双手在炉火上方不停得旋转着,就像那里有一个喷着烈火地火球,在他的手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有点捉摸不定,他想要抓起火焰来,一口将它吞下肚去,才可以把身体中那股坚硬的寒气赶走,这时他感觉自己正抱着那个燃烧的火球,他再也离不开它,他有点爱不释手了,尽管他十分害怕被这火球灼伤,一次次想把它放回到原位。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才有了点暖意。
每当这一幕上演,他的女人就恨得咬牙切齿了。她恨他的这副样子,在她眼里,这个男人已经不可救药了。她无法理解他的男人,她疑心他是不是中了魔了。劝阻是无效的,她惧怕他暴跳如雷的拳头,她不敢反抗,男人打自己的女人仿佛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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