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的早晨
(2009-06-05 10:57:35)
标签:
沈思源杂谈 |
分类: 思源随笔 |
现今的油条,体积比过去大了许多。好似升级了,成了王。我的楼下有一个城隍庙小吃,里面尽是上海的一些粥类糕点。其中最诱人的,却是那里的豆浆,很地道。且早上九点前是免费的。我虽住在楼上一年多,却很少去享受这免费的早餐,总觉得不好意思。好似到了那里,去占便宜似的。不如在住处煮点豆子之类的汤,应付了事。当然,我也曾看到有人拿了一个自己的大杯在那里拼命的灌,但这样的人毕竟少数。
这段时间,很早天就大亮。于是起得也比春冬时早许多,每每到了五六点,便已睡意全无。除了每晚睡觉前躺在床上看书,我是一个很少不睡却赖在床上的人。
前几天一起床就开始写东西,但不久便觉气短,又昏昏欲睡起来。不知是太安静了,还是室内缺氧,总不免的犯困。于是这几天一起床就换上衣服去校园散步。散步前,我会先到门口的城隍庙吃点东西。其实光有豆浆就足够了,但因为不好意思完全免费的享受这顿早餐,我总会再点些其它的。一开始要些鸡蛋豆包之类的东西,但吃了几天,便觉得有些腻了。看很多人拿着油条沾着豆浆在吃,我便也去买了一根。
吃着油条的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一大早起来排队去买油条的样子,很瘦小的一个孩子,头发黄黄的,扎个小麻花辫,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粮票,还有一两毛钱(有时是几个硬币),夹在大人中间,一点点的往油锅靠近。那时的油条都是现炸的,金黄金黄。从油锅里捞起来,用一张发黄的纸包上,一会油就全渗了出来,成了油纸。我买了油条往姨娘家走,总是等不及到她家里,就挑一根炸得最脆的,狠狠地咬一口,只听清脆的“嘎巴”一声,我便满嘴的油香。那滋味,能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再次咬下那一口的那一瞬间。
小时候,能在早上去排队买油条是件很幸福的事。可这样的时刻并不是经常会有。常常只有我去姨娘家做客的那几天,我才能额外的享受到这种待遇。通常一年中我会去她家住上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便又成了我一年中最向往的日子。
油条给我的记忆是极为美好的。但长大后,却是不怎么敢去吃它。一来是受了太多的引导,说是油条中有很多有害的物质。但最重要的,觉得每一次吃它,总是对记忆中油条的一种伤害。现今的油条,价格大概是三十年前的二三十倍,个头也比过去长了不少。按照如今的物价,两三块钱一根油条实在也不算太贵。可我总是觉得这油条怎么也比不上小时候吃的那么味道,那么令人魂牵梦绕。
我大概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开始讲起些五谷杂粮、豆浆油条之类的事。今天大概是刹不住车了,是一定要把这些闲言碎语说完的。
很多人总觉得我一副阳春白雪的样子,写文章也是如此。其实不知道我也会擦地板、修下水管道。洗衣做饭之类,更是儿童时期已成一绝。只是如今很少再做。近段时间,倒是经常修水管子。昨天算是彻底的修好了。我甚至还发明了一个绝招,如何将长长的软管插到焊了十字架封口的钢管里,能使他们的结合牢固又密封。只要将软管剪四个长口就可以。这样软管就可以通过横着的十字架伸到钢管的深处。其实,在生活中我经常有些发明。只不过因为没有旁人在场,于是这些小聪明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专利。
今天我就想破破大家对我的成见。好比过去我走在路上总是一副遗世孤立的样子,那头总是高高地扬起。今天却不,我见谁都笑一笑。这下倒好,一路上便扯出各种事情来。与校园里散步的老头老太,从林间的小松鼠说到池塘里的小黄花,从H1N1聊到法国失事的飞机。就差东家长西家短了。我第一次发现,我其实也挺能扯的。
不过扯归扯,心却是静的。原来浮萍也会开花。这是我原先所不知的。
后来拿了书坐在树底下静静地看,有时,独自笑出声来。好在北大是个见怪不怪的地方,无论你是坐在未名湖畔的桥墩上打坐,还是一边跑步一边哼哧哼哧地唱着歌,是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的世界的。对,人很多,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
校门口不远处有很多摊贩,卖着各种各样的早点,有荚膜、煎饼、炒面,还有各种汤汤水水。路边的臭水沟里发出一股令人厌恶的酸臭,不过这似乎一点也不影响那些食客。他们大多是些年轻人,穿着汗衫、T恤、牛仔、球鞋或拖鞋之类休闲的装束。我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到旁边的城隍庙去。那里干净又实惠。也许他们从未进去过,因为那店从外面看上去,即使吃一顿早餐也是昂贵的。
我突然想起了托尔斯泰的《一个地主的早晨》。一个早晨就可以成为一本书。其实只要有心,生活中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写成书的。有人常常跟我说,要是他也能写书就好了,可自己所经历的太少了。其实,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亲身去经历的。有些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人、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已足够精彩,在于你自己是否能捕捉到。
我看到水果摊的老板娘如何将一筐看上去暗淡无光的山竺变得鲜活水嫩。若我不是亲眼看着她拿着水壶将水洒在上面才使山竺变得那么娇艳欲滴,我是一定会买上几颗尝鲜的。
感谢这个美好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