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崇拜制造神话 传染疾病煽风点火
吸血鬼：一个传说的真实历程

新京报《新知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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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号“德拉库拉”的弗拉德三世后来成为最著名的“吸血鬼”。

近日，根据美国畅销小说《暮光之城》改编的电影在我国上映了。在片中超帅、超忧郁的吸血鬼哥哥引发了全世界少女一波又一波的尖叫，更让“吸血鬼”这个历久弥新的话题再度热了起来。那么，“吸血鬼”的传说是如何产生的，在历史上又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呢？

1 起源

神话历史源头多

在希腊神话中，安普莎（Empusae）是冥界女神赫卡特的女儿，她靠勾引年轻男子上床吸取他们的血。古巴比伦传说有一个魔鬼叫利利图（Lilitu），它要靠喝新生婴儿的血为生；这个词后来又变换成希伯来语中的“莉丽斯”（Lilith），它可以吸取所有人的血。该隐也被认为是吸血鬼传说的来源之一。根据《圣经》，该隐是亚当之子，杀死了弟弟亚伯，受到惩罚。相传，该隐后来流浪到红海附近，遇见因为不服上帝而跳红海成为夜之魔女的莉丽斯。他从莉丽斯那儿学会了利用鲜血而使用魔法和力量。

“吸血鬼”（vampir）这个词来自阿尔巴尼亚语的“牙齿”和“血”。这个词最早出现在1047年，最早使用这个词的据说是一个俄罗斯神父。他在为一个王子翻译一本书时使用“Upir' Likhyi”为签名，意为“邪恶的吸血鬼”。有人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除了传说人物，有几个历史人物经常被和吸血鬼联系起来。莱斯(Gilles de Rais)男爵是15世纪法国贵族。他晚年迷恋上炼金术，希望在血里发现点金石。17世纪，匈牙利巴托里（Erzsebet Bathory）伯爵夫人的血腥事件也非常著名。她在自己的塞伊特（Csejthe）城堡里虐待杀害了300多名少女。

最有名的“吸血鬼”是瓦拉几亚公国（Valachie）的大公弗拉德三世。瓦拉几亚公国位于现在罗马利亚的西部。弗拉德三世的父亲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家龙骑士团”的成员。罗马尼亚语中的“德拉库”（dracul）表示“龙”，所以他别名“德拉库拉”或“德拉库里”，即“龙之子”。弗拉德三世在多瑙河畔多次打败数倍于自己军队的土耳其大军。他曾将被俘虏的两万多名士兵都剥光了衣服示众，并被活活穿插于长达1千米、环绕着城池的木桩上。1897年，小说《德拉库拉》（Dracula）出版，书中把弗拉德三世描写成吸血鬼，该书成为吸血鬼文学的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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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映弗拉德三世处死战俘情况的版画。

2 文化

总体形象变化大

吸血鬼的传说有几个很明显的心理起源。最明显的心理起源是对血液的崇拜。人失血会无力、甚至死亡，这是一个很容易被观察到的现象，所以各种文化都把血液当作人体的精华。吸血被认为是“吸取人体精华以自肥”的行为。灵魂和肉体的分离是吸血鬼传说的另一个心理起源。斯拉夫人相信灵魂在人死后会继续游荡40天，恶的灵魂会利用动物和人类的身体作乱，这是现代吸血鬼传说的重要来源。基督教在欧洲占据统治地位之后，吸血鬼被当作“基督的敌人”之一。在俄罗斯民间传说里，吸血鬼是反教会的人或者女巫的亡灵变成的。这使吸血鬼带有了政治性。

现在，我们很难给民间传说中的吸血鬼画一个“标准像”。在早期，很多吸血鬼都被描述为面孔肿胀、脸是红色、紫色或者黑色的，这些特征的原因往往被归结于刚刚吸过血。

1897年斯托克（Bram Stoker） 的小说《德拉库拉》（Dracula）奠定了当代吸血鬼小说的基础。在当代的文艺作品中，吸血鬼一般被设定为面容苍白、憔悴，嘴里冒出长长的犬牙。他们长生不死，害怕阳光、十字架和大蒜，被吸血鬼咬过而没有死的人也会变成吸血鬼。

3 索隐

“吸血”与疾病有关

说起最直接的吸血鬼传说来源，还是“眼见为实”。古代人缺乏科学知识，往往把一些自然现象当成“吸血鬼”存在的证据。

人体在地下腐败的情况很复杂，有些尸体埋葬一段后又被掘出后，看起来和其他尸体不一样。有些尸体腐败得很慢，会被认为是“没死”；有的尸体腐败得很快，身体里产生了很多气体，使身体肿胀起来，气体把血液挤到面部皮肤、鼻子、嘴里，给人以“脸红扑扑，口鼻出血”的印象；有些人在死后，因为软组织萎缩，牙齿、指甲、头发露出更多，给人以“死后还在生长”的印象……因为没有现代医学诊断方法，还有人会被误判为死亡，遭到活埋。开棺后会发现棺材里有挣扎形成的手印，或者口鼻会撞到棺材壁上，撞出血来，成为“吸血”的证据。
传染病也为吸血鬼传说煽风点火。在对这些疾病不了解的时代，人们往往把不知道的传染病归结为“吸血鬼作乱”。像肺结核、淋巴腺鼠疫（黑死病）这样的疾病，会造成肺组织的溃烂，从而造成口鼻出血，可能被误认为“刚刚吸过血”。而和患者接触会造成其他人感染，又会被误认为是“吸血鬼害人”的结果。

狂犬病也被认为是“吸血鬼”传说的实体来源之一。西班牙医生阿隆索（Juan Gómez-Alonso）曾在《精神病学》杂志上发文说，害怕大蒜气味和怕光可能是狂犬病造成的超敏症状的表现。而狂犬病会让人睡眠紊乱，出现夜行和“性狂热”的症状。同时，狼和狗被认为和吸血鬼有关，同时它们也是狂犬病的携带者。

最像“吸血鬼”的病症是“卟啉症”。卟啉症是一种代谢异常疾病，患者体内亚铁血红素生成机制紊乱，导致患者体内积聚出一种对光敏感的化学物质“卟啉”，使患者骨骼和尿液颜色变成红色，而患者的牙齿也会变成黑褐色或紫色。卟啉可被阳光转化成腐蚀性的毒素，最严重的症状会导致人体变形———患者的耳朵和鼻子被“吃”掉了，嘴唇和牙床受到腐蚀，露出红红的牙根，皮肤上瘢痕密布，如僵尸般惨白（反映出潜在的贫血）。因为贫血能够通过输血治疗，一些学者推测，在欧洲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卟啉症患者可能试图通过饮血这种偏方来治疗。姑且不论这个断言的真实性如何，那些卟啉症患者肯定认识到了不可在白天冒险涉足户外。他们大概也知道要尽量避开大蒜，因为大蒜中的某些化学物质被认为会加重血卟啉症的症状，使轻微的发病变得痛苦不堪。总之，卟啉症的患者具有传说中的“吸血鬼”的很多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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卟啉母体化合物卟吩的空间填充模型。

采写/本报记者 刘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