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忘录：评先（图）

图文/高山寒雪  地点/三峡东岳庙

    今天开会，是分公司成立后第一个网络视频会。在宣读评先表彰文件时，突然听到有我的名字，“荣誉称号”是优秀宣传员。我感到十分吃惊，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这几年我与评先早就无缘了。人一老，对名利就看得淡了许多，凭着自己的良心和多年形成的职业习惯，默默地干着自己应该干的事。

    年轻的时候，总有些争强好胜，干什么都不愿落在别人的后面。要干就要干好。正像我去年为单位概括的企业精神一样：“始终坚持第一，永远只做最好。”不过，这个企业精神没被采用，继而被“敢于碰硬，勇争第一”所取代。尽管我对“碰硬”二字易产生歧义的表述不敢苟同，但毕竟人轻言微，我说了不算数。

    年轻时所获得的荣誉证书数都数不清了，足足有一箱子，常常为没地方放而发愁。那时忘我工作的精神连妻儿都深受感动。记得有一次，为装修单位的会议室，我两天两夜没回家、没合眼，势必坚持不住了就在椅子上靠一会儿，其实离家也就是三四站的路程。那时通讯不方便，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带着儿子寻夫来了。看到我人瘦了一圈，妻说：“我和儿子正准备在电视台为你点播一首歌曲——《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还有一次，儿子问母亲：“党旗多少钱一面？”妻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儿子答道：“等父亲去世时，我好给他身上覆盖一面党旗，因为他天天想得就是工作，从来不带我出去玩。”妻被儿子的话惊呆了，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最近，妻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三峡工程的评先活动是很多的，最高荣誉是“优秀建设者”，指标到了上级部门，也就是一两个，一般情况下，指标都被有掌控权的瓜分了，大家轮流坐庄，都想在功德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算是三峡建设的有功之臣，流芳百世。在这个时候，评先过程与其说是英雄事迹的大比拼，不如说是秘书写手的大较量。其他的评先也是五花八门，放在下面评，本来平静的湖面像投下了一块石子，没有意见还评出意见来了。有时上级干脆直接指定，这样意见反而少些。上面定了的事，下面还能改变不成？

    去年底，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单位和另一单位获得了立功先进集体。奖金发下来了，上级办事人员没弄清楚情况，就叫我单位把奖金一股脑儿领回来了，我单位怕夜长梦多，迅速发了下去。谁知，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单位的奖金，他们天天找上级要。上级命我单位退回多拿的部分，可是我单位已发放下去了，再找人要回来谈何容易！此事一直拖了很久，直到我单位有两个班组又获奖，上级把获奖的奖金扣下来，再弥补那个单位的奖金，可是还不够数。你看，评先惹出了多少麻烦！

    在中国，评先活动年年搞，其实在相当多的地方，已经失去了彰显先进的初衷。轮流坐庄已经司空见惯了。记得有一年，单位评先，其他负责人都被冠以各种荣誉称号，唯独我还没有。组织上怕我心里不平衡，就把一个“安全操作能手”的指标给了我，我啼笑皆非，八竿子打不着的荣誉，我坚持不要，但组织还是把我报上去了。结果正如我所料，上级最终还是把我给刷下来了。我笑着说：我本来坐在地上好好的，你们非要把我抬到半空中松手，然后把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用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