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日持久地吊瓶,自然给血管留下许多窟窿。这次包括P试算起来,共戳了11个窟窿。尤其是手背上,好象女护士再找不着下针的地方了,每次就在先前那个针眼附近戳来戳去,把个血管戳得象马蜂窝似的。幸亏我的愈合能力还不错,不然,真没地方下针了。
看到手上的针眼,就想起了身上的大疤。因为每个疤都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我的左眉上方有一个大疤,这个疤很深,看上去就好象在群殴时被黑老大的砍刀戳了一刀似的。妻说每次我皱眉头时,这个大疤就深得可怕,恨不得能夹住一分钱的硬币。这个疤是在两岁时留下的。那天,奶奶要回老家了,全家人都去送行,惟独把我留在靠窗的床上,窗户很矮,我就爬上了窗户,然后一个倒栽葱就下去了......幸亏住得是平房,要是楼房,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这就是我第一个大疤的来历。
我身上还有许多大疤,这些疤足有五分钱硬币那么大,都是上小学前后留下的。那时可能是卫生条件太差,身上经常生疮、长疖子,大人根本没当回事,我记得,经常就有苍蝇在上面叮,就跟电视上看到的非洲难民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苍蝇叮的时候,那个痒啊,简直让人受不了。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学会了一个本事,竟然能用手逮住苍蝇。逮住后,并不把它当即处以极刑,而是轻轻地将它的翅膀拽掉,然后让它在地上跳来跳去,又飞不走,就象被脱了光腚一样,好玩极了。由于没有消炎药,最多擦点紫药水,所以在身上留下了一个个大疤。我当时还幽默地将身上的疤说了一句至今还忘不了的话:“大疤垒堆疤”,意思是说,身上的大疤一个连一个,数不胜数。这些大疤都成了我苦难童年血泪斑斑的见证。
在我的脚掌上,原来有一个大疤,随着岁月的流逝,疤也很难找到了,但那天的情景却历历在目。那天,我和小伙伴在青岛胡岛子海水浴场游泳,初学游泳,头还抬不起来,只能把头埋在水里乱扒一气。突然,觉的脚底蹬在了一块礁石上,一阵痛疼,上岸一看,脚底血流一片,原来,脚蹬在了一块牡蛎的上面,锋利的外壳把脚掌割了一块肉下来,只连着一点皮。我一咬牙,把那块肉给拽下来扔了。不过,好就好在海水具有杀菌作用,什么药也没上就自然好了。
人身上的创伤,有的会留下伤疤,有的什么也没留下。这就看你如何处置它了。有一天下午,我一个人在家里修自行车,在撬外胎时,一不留神猛然将一把大起子戳上了自己的额头,力度很大,我在镜子里一看,一条两寸长的大口子竖在脑门中央,都看到骨头了,开始没有流血,一会殷红的鲜血顺着两眉中间和鼻子、嘴哗哗地流下来了,幸亏那时家里有云南白药,我就把云南白药糊了一层在上面,然后用纱布缠上,血止住了。那晚我还陪妻弟到街上帮岳母买了洗衣机呢!由于伤口整齐,加上处理得当,也没到医院去,后来竟好了,一点疤痕也没留下,额头光滑的就跟没受到任何创伤一样。过后我想,幸亏没去医院,如果去了,缝上几针,额头上非留下一条“蜈蚣”不可。
我对疤的认识,是在成家以后才感到它们的存在。也就是说,一个人的缺点,自己是很难发现的,只有在他人的评价中才能感到它们的存在。这是很有社会学意义的。在我的右眼角旁边,有一个大疤,平时我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即使在照镜子时,在潜意识里也没有发现它的存在。但成家后的一天,妻说,你眼角这个东西是怎么留下的?我说什么东西?我照了半天镜子,才发现的的确确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疤。我说,你是说这个疤?妻几乎是大声地说,这何止是个疤?简直就是一个大麻子!难道你从来就没发现过?我说我确实过去没发现。妻说,在一个如此醒目的部位,如此大的一个疤,竟然自己没发现?这正是你的悲哀所在!妻这一语双关的话确实是很经典的。是啊,人在看自己缺点的时候,往往用的是缩小镜,而在看自己优点的时候,往往用的是放大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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