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台诗案:宋神宗在熙宁年间(1068
~1077)重用王安石变法,变法失利后,又在元丰年间(1078
~1085)从事改制。就在变法到改制的转折关头即元丰二年(1079年)发生了文字狱。御史中丞李定、舒亶、何正臣等人摘取苏轼《湖州谢上表》中语句和此前所作诗句,以谤讪新政的罪名逮捕了苏轼,苏轼的诗歌确实有些讥刺时政,包括变法过程中的问题。这案件先由监察御史告发,后在御史台狱受审。所谓“乌台”,即御史台,因官署内遍植柏树,又称“柏台”。柏树上常有乌鸦栖息筑巢,乃称乌台。所以此案称为“乌台诗案”。
苏轼因为反对新法,并在自己的诗文表露了对新政的不满。由于他当时是文坛的领袖,任由苏轼的诗词在社会上传播对新政的推行很不利。所以在神宗的默许下,苏轼被抓进乌台,一关就是4个月,每天被逼要交代他以前写的诗的由来和词句中典故的出处。
由于宋朝有不杀士大夫的惯例,所以苏轼免于一死,但被贬为黄州团练。
年轻时的苏轼不懂得官场的潜规则,只知道兴致所至、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在诗文中牢骚满腹,这就是潇洒随性、恣意妄为,这样的诗人、词人,却终究在官场中越走越远了。他穿着退色的官袍战战兢兢地听着宣判,原来是要押他回京,这一回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亲戚故人。他回眸瞥见这曾经熟悉的官衙,仿佛看见远方的微风游动,还有即将远离这些苍翠的绿枝,深处的梦魇。这一次回眸不知是否是此生最后的回眸,擒住眼泪,不想让感性再伤,那些最悲痛的时候,原来是流不出眼泪的。
生死未卜的将来,这将是一场怎样的审判,从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想象走过太湖的江面或是太湖时,以免受辱,不如了断此生,他早想到了绝路。回眸再望家人,家人无语凝噎,不知此次诀别是否就是永别了,还记得那个黄昏的风中,他牵着爱妻的手,凉风中的温暖撒落一地;还有那些盛开夭夭的桃花,灼灼其华,绚烂了整个季节;那些和亲人一起的喧哗,都成为心底最珍贵的回忆,或许这些人只能来生再见了。他的眼里只有浑浊,没了泪。
走至大街,他回眸望见百姓,大多泪水汪汪,那些曾经相约而游的伙伴,都在眼泪中默默地送别他,此生知己不知魂归何处。那些悲欢岁月,都在流年中沉淀下来,那些悲欢变为如今的离合。此次进京,可能死前会受垢,可怜了这纯白的诗人,可怜了这满腹的才情,在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望你珍重。
进京路上多番刁难,京城的牢房空旷,却是死一样的沉静,每晚牢友都可以听见那些衙差对那位伟大文人的谩骂,不堪入耳,甚至不寒而栗。怎样的屈辱,他都挺着,告诉自己:要活下来。死,很容易,不易的是,忍辱偷生。太多莫须有的罪名,开始他铁心不承认无谓的罪名,结果却一一屈打成招,几个月的牢狱之灾终于走过去了。
他走出牢房的瞬间,曾经强忍住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他回眸一望,这最后的回眸寄予了他多少的盼望,乌台诗案告一段落,他能保命全靠那些可敬的朋友。牢笼外的天空很蔚蓝,透过泪眼模糊的视野,他的心绪越来越清晰了。第一次发觉:原来外面的世界很辽阔,很宽广。而他的心也应该更蓝更宽。
他走向黄州,那个几百年后被称为“文赤壁”的地方,那个因为一位伟大的文人而光芒万丈的地方。
乌台诗案,苏轼没有死,而是走向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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