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猫出嫁了,全村的人都来村口送,就连那只叫‘小三’的三只脚的纯黑毛狗都一跳一跳的跟着主人过来送她了,黑狗还‘汪汪汪’叫了三声,似乎舍不得柯一猫离开。一猫扭头看见那三脚狗的时候,她流泪了,她说:
“小三,对不起,我嫁人了,远嫁湖北,你要听主人话,不要去咬人家鸡吃了。”
是啊,可怜的小黑三,一年前去咬柯一猫家那只七斤重的金黄色母鸡,鸡被小黑咬死前,还从肚子里憋了一个鸡蛋给柯一猫。伤心的柯一猫看着这枚鸡蛋一年了都不忍心吃。她恨死小黑了,当小黑把鸡咬死后,她抄起家里的火篝,跟着小黑狂追,小黑口吐白沫已经跑不动了,正好追到村子里的小河边,小黑趴下后,柯一猫举起火篝一火篝下去,狗凄惨地叫了一个下午——她不小心把狗腿打断了,那是小黑后腿的其中一只。从此,一猫看到小黑,就心生怜惜。
这也许是她选择嫁给小虎的黑叔莫小楼的原因之一。
晃晃荡荡的拖拉机婚礼队伍好不容易到了南京长江大桥上。最前面领队的拖拉机1号上面除了头上别了一朵大红花的柯一猫外,还有她的徒弟小虎,小虎的徒弟果果,光头老大宁宁和双眼皮的花哥,当然,那个开拖拉机的队长黄踏雪也在拖拉机1号上。黄踏雪开拖拉机的时候,很专心,他的双手已经没法展示他的独门绝技‘兰花指’,他努力握住那吭哧吭哧向前行的手扶式拖拉机,眼睛专心盯着前方,但是他表情很麻木,他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柯一猫嫁到湖北后,会不会再回江苏见他。
队长黄踏雪命令后面的队伍不能闯红灯,不能超速,控制时速在25公里/小时,因为拖拉机不能上高速,所以黄踏雪将一本中国国道地图放在了他屁股下面,GPS也用不上,这25公里的时速,跑1000多公里的路程,路上是没有地方给GPS和手机充电的,所以黄踏雪为了防止手机都没电,禁止大家用手机,每天开一部手机,其余的关机。
考虑到果果是从东北倒数第一大城市辽源第一次来江南,就让她先开机了,辽源那个要江没江,要海没海的地方让果果都快呆发霉了。初次到南京的果果难免兴奋,她看到浩瀚的长江水,举起手机咔咔地拍照,她难免激动,她一激动,眼珠子都快从她脸上蹦出来,她‘嗖’的一下站起来,在南京长江大桥上的拖拉机1号上呐喊了一声,说:
“啊,长江,东北美女见了你,就想拥抱你,可惜老娘不会游泳,否则一个潜水投入你怀里,啊,长江,我爱你,就像爱胡之胡那么爱你!”
她身边的师傅小虎朝她使了一个眼色说:
“徒儿,淡定,不要给师傅丢脸,另外,不要给师傅的师傅柯一猫丢脸”
果果立马坐在了拖拉机上,被师傅小虎讲了几句,她有点生气。她掏出手机跟胡之胡在手机QQ上聊起了天。果果的QQ滴滴的响,让一旁的花哥和宁宁浑身难受,宁宁光头难受了,就死命的抽烟,花哥受不了了,把宁宁手里剩下的半包烟死劲拽在手里不放,一根接一根地抽。花哥说:
“宁老大,讲个笑话来解闷,太郁闷了。我们都到了果果的身边了,可她的心,依然在千里之外那个老贼身上。”
宁宁朝天空吐了一口烟,他看见天空暗红暗红的云彩在轻轻飘扬,他想了想,给华哥讲了一个笑话说:
“一女人总是爱打麻将,一天夜深到家,怕进客厅影响丈夫睡觉,于是她在客厅就将衣服脱光了,蹑手蹑脚走到卧室,哪知丈夫未睡着,丈夫见状,骂道:日你先人,怎么输成这样?”
花哥和宁宁不约而同笑了,苦笑。
一江春水映晚霞,长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在霞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有意境。难得一见的一群天鹅排成一排贴近江面朝紫金山方向飞舞而去,另一群海鸥则叽叽喳喳对着江面拍打着江水,柯一猫摸了摸耳旁的大红花,她笑了,那笑容,比邓丽君唱《甜蜜蜜》的时候还甜。
拖拉机在桥上走着走着,忽然,前面桥上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站在桥边朝我们挥舞着手,她身材匀称,脸蛋洁白,脸上洋溢着青春像春天西湖边刚冒出来的一株柳芽,她那弯弯的睫毛和甜美的笑使得开拖拉机的黄踏雪用力踩了一个刹车。
那美女朝我们笑了笑,问:
“是柯一猫的车队吗?”
花哥抢答了:“是!”
那女孩的笑像向日葵一般灿烂起来,她说:
“我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话没说完,她居然登上了拖拉机,由于拖拉机1号座位不够用,柯一猫对花哥说:
“你,去后面拖拉机2号”
花哥鼓起他那双眼皮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果果和这个漂亮的姑娘,恋恋不舍地,乖乖地从拖拉机1号上跳了下来走到后面坐上了拖拉机2号。
那女孩上了拖拉机坐下后,大家发现她的手里握着一本书:《胡子胡自传》。
女孩上车后,自我介绍说:
“我10年前是胡之胡老师的学生,如今我已经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了,跟胡之胡在一个学校教书。”
果果看见这个小美女提到‘胡之胡’的时候,小美女脸上灿然如花。果果立刻将QQ关了,独自发呆。
那女孩说:“胡胡告诉我你们的车队会经过南京长江大桥,我从山东坐火车过来南京,就在桥上等你们了。大家好!我叫夏一林,男孩们都喜欢叫我林妹妹,我是胡胡派来送一猫的。胡胡先去湖北一猫的未婚夫莫小楼家了。”
果果见这妹妹亲热地提到‘胡胡’时,果果刚才看见那浩瀚长江那美好的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她的心里泛起一股醋意。
正在此刻,桥头又出现了一个少女,她清纯白皙,脸蛋毫无粉饰,一身粉红色的羽绒服裹在她高挑的身材上,显得楚楚动人,她看见拖拉机1号上脖子又短又粗的小虎,她尖叫起来:
“师傅,师傅!我在这里!”
继而又撒娇说:
“哼,你要让我等死啊!我从大连坐飞机到南京机场,赶到这里的时候,才下午3点,我等了三个小时了,都六点了,哼!”
噢,大家一看,原来是小虎的二徒弟大连的菲菲,菲菲得知师傅要把师姐果果从东北带到江南看南京长江大桥,还要看武汉长江大桥,她在家哭了三天三夜,一定要师傅带着一起去,否则她在家自残。
这东北女娃,性情中人,爱憎分明,小虎只好同意了。
既然二徒弟来了,大徒弟果果在拖拉机1号上,二徒弟菲菲也必须要在拖拉机1号上,有什么危险,师傅会照顾着,这样一来,宁宁就被轰到了后面的拖拉机2号上和花哥抽闷烟,讲荤笑话了。
师傅见面,有很多话要说,果果,菲菲都挨着师傅坐一起,夏一林则跟柯一猫聊起了她跟胡之胡的往事,她说,她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是胡之胡,胡之胡曾经在一篇作文下写了一段话给夏一林:
“宝贝,路就在前方,你展翅飞翔,老师就像一个放风筝的人,你飞得越高,老师看着越高兴,宝贝,飞吧”
那一年,夏一林18岁,她清纯懵懂,将胡之胡作文评语深层次的理解了,她想:既然老师是放风筝的,那么风筝飞得再高,是不是一样会被老师收回到自己身边?胡老师肯定打心里喜欢我。
于是,她毕业了就选择回到了胡之胡的学校。
胡之胡,这个满脸深邃的男人一直藏在了夏一林的心里 ,她内心一直挣扎着要不要将自己对老师的爱表达出来,但是来学校当老师几年了,她一直埋藏在心底。因为,胡之胡总是在校园里的各大黑板报上写着:胡之胡,永远爱杨甜瓜。
那个杨甜瓜,就是夏一林的师母。
这次柯一猫结婚,南下到湖北,胡之胡第一次请假,得到了杨甜瓜审批,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夏一林心想:我也要请假,我要跟胡胡站在武汉长江大桥上,向他表白我对他的爱。表白了,此生不留遗憾。
拖拉机1号上,终于只剩下开拖拉机的队长黄踏雪和小虎两个男人了。柯一猫又摸了摸头发上的大红花,喊了一声:
“踏踏,Let's go”
黄踏雪竖起兰花指,说:OK!,他说“OK”的时候,露出一排暗褐色的牙床。
队伍终于出发了,拖拉机1号上,果果见到师妹菲菲,用东北话叽里呱啦地谈论着师傅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小虎师傅那仿若纵横沙场的脸庞,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车上,夏一林始终没有和果果说一句话。
天色渐渐暗下来,12辆婚礼拖拉机队伍,开起了大灯,在黑暗的国道上以时速25公里的速度,继续朝湖北放心驶去。。。。。。
图一,胡之胡曾经为他的学生夏一林写过一篇文章《我们还会在一起》,夏一林评价后胡胡表示很模糊

图二,胡之胡曾经给他的学生夏一林说了下面一段话,不知道他说的‘小衫’,可是指林妹妹穿的衣服?

图三,林妹妹高中的时候,真漂亮,那一篇被胡之胡写下评语的作文,可能要毁了这个青春美少女的一生。胡之胡从来就没让她跟他一起合影过,一天,林妹妹逛街,看到坐着的雕像,很像胡之胡,于是留了一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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