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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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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给孩子的信

(2006-10-22 14:13:30)
分类: 输血感染艾滋病病例
护士小李说:“2006年7月2日下午4时许,我去阜阳市某商店买些食品,走在路上遇见了两位老人,推着一个小童车,车里坐着一个白胖、活泼可爱的小男孩,看起来可能有一岁多,手中拿着玩具狗,呀呀地喊叫……我注目一瞅”
老人马上说:“李护士你记得这孩子出生时的情景吗?他妈死时是你料理的尸体,她害的是那个病。”
小李一惊,她想我们妇产科很少死产妇,莫非是去年那个患艾滋病的姓程的产妇,仔细一看,小男孩的面目极像那位姓程的产妇,对了,小李开始回忆:
程某在某大学教书,33岁,第一胎孕38周,于2005年3月6日上午入院我们妇产科住院,我给她铺完床之后,马上对她讲住院规则……
程某说:“我是个艾滋病病人,正在吃抗病毒药物,和艾滋病病毒阻断药物,也不知道孩子是否会感染上这种病,请你告诉大夫……”
李护士非常震惊,她想在我印象中感染艾滋病的主要途径是吸毒、嫖娼、卖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才会得这个病。这个孕妇虽然面带重病容,但文质彬彬,谈吐有道,从气质上看,典型的知识女性,她怎么会是个艾滋病病人呢?便好奇地问她:“你为啥会得了这种病?”
程某说:“我硕士毕业后,到某大学教书,在2000年暑假,学校组织夏令营带学生外出旅游,遇上了车祸,撞伤了右腿的大血管,血流如注,车里的几十给人都不懂急救方法,我很快昏了过去。被送到了当地医院,进行缝合手术,输了1200毫升血,才侥幸保住了命,从此以后,身体垮了下来,今天发烧,明天拉肚子,后天咳嗽,每次生病去医院,医生不是说:“胃炎”、“肠炎”,就是说“感冒”。对症治疗几天了事,当时我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做进一步的检查。
自怀孕以后,病情加重,厌食、腹泻、有时恶心呕吐,体重下降了30多斤,体温持续在37℃~38℃之间。因为,我是去年才晋升的副教授,每周要上八节课,我只好拖着怀孕和患病的身体,坚持完成授课任务,怀孕六个月以后,全身疼痛难忍,下肢高度浮肿,体温上升到39℃以上,住进当地医院,医生诊断为“孕高症”、“贫血”。打点滴、服药,治疗了十几天,体温仍不下降,而各种病状也不见好转,在一次科室大会诊之后,医生抽血化验了许多项目。结果HIV抗体“阳性”,被确诊为“艾滋病晚期”,随即转入北京某医院服用大量抗病毒药物和母婴阻断药物。在那里住了近三个月,发烧消退,因产期快到了,只好回到家乡所在地医院,待产。”
程某说完这段话之后,她又躺在床上拿起笔,展开纸,写起信来,字写得公公整整。第二天,第三天,她一直在写信,写完之后,把信纸装在一个个洁白的信封里,信封上写着“宝宝”阅。她所写的信都放在一个兰色的方盒里,她看来看去,叹息不停,经常自言自语地说:“孩子,你几时能阅读妈妈留给你的亲笔信呢?你会听从妈妈的遗言,将来长大了当个医生,治病救人吗?……”
程某的丈夫是她大学的同学,一直坐在她床边,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要安心休息”此时,才知道她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写遗嘱。
我们妇产科全体医护人员对程某的入院待产都感到压力很大,既惊慌又害怕,以种种借口把她搬到一个两人间,留她的丈夫作陪护……
经全科大夫会诊意见,先给程某进行对症治疗:降血压,利尿消肿,纠正贫血,待情况好转,择日剖宫分娩。当日,即给她服药、输液治疗,次日与第四日各输了新鲜血液200毫升,孕妇情况有所好转。
3月11日晚8时 ,程某发生自然破水,为避免自然分娩增加胎儿感染艾滋病病毒的机会,急诊把她推进手术间,在隔离消毒之下。剖腹取胎,手术顺利,胎儿,男性,体重2100克,青紫窒息,经抢救后好转,声音宏亮,立即被送进新生儿监护室,观察、护理……。
程某术后出现“凝血机制障碍”,经抢救无效,于3月12日晨4时死亡,在收拾她的遗物时,发现了她给婴儿留下的几十遗函,让在场人无不留泪,……
半个月后婴儿健康出院了,半年后听说孩子健康无恙,其父HIV抗体也是“阴性”,说明父子二人均未被艾滋病病毒感染。
李护士说:“今天出人意料,有幸得见到了这个孩子,使我回忆起这些往事,这孩子会知道他妈妈是怎样去世的吗?他会按照他妈妈的遗函去做吗?但愿他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伴助他成人长大!”
像这样主动说出艾滋病病情真相的人还有报道,请看2006年6月24日 《重庆商报》记者陈瑜的“孕妇街头突然流产主动声明有艾滋病”一文(摘要):
29岁的孕妇阿丽在路上突然流产,紧要关头她主动提醒旁人:“我有艾滋病!”
6月20日下午5点,该院急诊室接到市民打来的急救电话,称在石桥铺车站附近有一怀孕妇女倒在路上流血不止,可能是流产了,而且该妇女还自称有艾滋病。
当救护车很快赶到现场后,医生看到那名孕妇脸色苍白,表情痛苦,下身不断流出的血将裤子几乎全部染红了。
  30分钟后,孕妇阿丽被送入高新区人民医院妇产科隔离病房,而她从开始躺在担架上就不断冲着医生说:“我有艾滋病哟!” ……“她是流产不全且出现大出血,如不及时抢救并引产出胎儿,生命将非常危险!”……
  B超显示阿丽已怀孕3个月,医院首先帮她止血,稳定了病情。然后进行了艾滋初筛查,20分钟后结果出来HIV(艾滋病病毒)显示呈阳性,初步断定阿丽的确是一名艾滋病感染者。……
21日上午,医院对阿丽实施了引产手术,……  “这是我们第一次遭遇艾滋病手术病人,开始心里也多少有些顾虑。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我们能做的就是认真完成手术!” …… 
阿丽手术后住在单独的隔离病房内,医院为她免去了一切费用,医护人员还经常查房关心其恢复情况,其一日三餐都由医院提供,并配有专职护工照顾她的起居。“阿丽肯主动讲出自己的病情已经非常难得,也避免了他人被艾滋病病毒感染的机会!” …… 
从社会学出发,病人主动说出自己的艾滋病病人身份,提醒别人注意预防,这是善举,更是一种社会责任感,希望今后每一个病人都能这样做。可惜,作者遇到的这样的病例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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