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学游泳

说起小时候学游泳，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有一毛病，想干什么，总想着要把它干成，想学什么，总想着把它学到手。从小就这样，到中年了也还如此。

似乎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一天，上午放学前，老师说：下午全班去学游泳，大家各自从家里带一个脸盆。现在的孩子们可能不理解，去学游泳应该带游泳衣，带救生圈呀，带脸盆干嘛呀。

六五年那时候，穷。眼下司空见惯的东西，那时候市面上几乎都没有，好多家庭也买不起。学游泳穿什么游泳衣呀，男孩子平时穿的啥裤头儿就穿啥裤头儿，女孩子也是，上面还穿着汗衫。那时也没有救生圈，好多人学游泳，都是带的旧的自行车内胎，没有内胎的怎么办？带脸盆。

我就把自家的脸盆拿着，和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起，来到了汉江边上。

汉江是长江最大的支流。在我们襄樊穿城而过，给两岸带来了生机和活力。汉江波平浪柔，江水清冽甘甜。银色的沙滩，沙细滩宽。轰轰闹闹花花绿绿的孩子们铺满了沙滩和沙滩边的浅水湾。

我把脸盆漂在水上，照老师说的，双手把着脸盆的边儿，靠盆子的浮力来练习腿的动作。现在想来那哪儿是学游泳啊，那是天太热了，让孩子们洗澡降温。

最爱别出心裁的我，学着学着就不耐烦了。我就把盆子翻过来，倒扣在水面上，盆子里面有空气，当然也有浮力，只要掌握平衡，不让空气进去，就不会沉。我耍着小聪明，用和别人不一样的方式，两腿踢打着用狗刨式往前游，吸引了不少羡慕的眼光和喝彩声。哪知好景不长，游了不大一会儿，手脖子酸了，平衡把握不了了，盆子斜了，进了一点空气，加上我全身的重量都系在盆子上，那弧型的盆子很快就沉下去了。我也呛了几口水，样子狼狈倒不要紧，心里边比表面上还要狼狈几分哟。

虽然呛了水，我学游泳的劲头反而更足了。汉江离家比较远，我和小伙伴们就到附近的堰塘里学。时间往往是中午。

家里大人每天督促我们睡午觉。可我们总是睡一会儿就起来了。说是去上学，其实离上学的时间早着呢。我们就偷偷地溜到塘里去了。

为了学蛙泳，我还从田里捉来了两只青蛙，放在大澡盆里，看它们“最标准”的动作。

还有更有趣的呢。

我们供电所和电厂是一个大单位的，各个小单位里的小孩和家属都被可以到电厂去捡煤核。每次去捡煤核，捡了一天，下午四五点钟，我们就到工人叔叔们的澡堂子里去洗澡。那时候痴迷游泳的我，发现三点钟刚放的水特别清澈，就约上一两个玩得特好的提前去“洗澡”。我们在十几米长的澡堂子里边练蛙泳、练侧泳、练抢水……

回到家，妈妈来接我们时，看到小丫、小琴都比我的多，就说：你怎么比人家捡得少啊？我抢白说：儿娃子哪有女娃子手快！

那年夏天，我学游泳学得还挺快。热天快过去的时候，一伙同学约着去游汉江，我也挺自信地跟着去了。我游在几个水性好的同学中间，用比较标准的蛙泳，没有太费力地游过了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