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抽烟斗的人都有自我老化与安逸化的倾向。它代表某种温润的男人,不像雪茄,过分生猛的雄性炫耀。
2005年,某个烟斗客将这只斗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很喜欢它,纤细,润泽,比例完美,带有女性特质。
烟斗客是那一年身边叫嚣着隐退的男人中的一个。他们逐渐淡泊了事业与责任,开始关注自己。他们从日本扛回铁质茶壶,欢快地观察水沸腾时的幻妙涟漪。他们买回新鲜的石榴,摆在起居室与书房,看着它慢慢变干,缩成旧照片般的褶皱。他们像女孩收集发夹般收集烟斗,捧在掌中,如获至宝。他们变成了富有的孩子。
握着一柄烟斗如同守护一只火炉,时刻洞察它的冷暖明灭。斗钵太热不成,抽得太快不成,烟丝燃烧不尽不成,中途灭了不成……后来有个男孩跟我说,抽烟斗的人都特装,一抽上连人都不爱理了。嗯,我点头,你碰见的肯定是菜鸟,不是不想说话,实在分神乏术啊。
那个烟斗客曾对我说,烟斗像是野马,一旦征服之后,它就会变得柔情万种。
我相信他的话。两年之后,将这只烟斗束之高阁时,我更加相信,这世界上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与人并不太多,所谓浪费生命,就是这些无谓的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