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时，班里来了两个实 习老师，在师范学院学政治。两个老师一男一女，刚刚本科毕业，顶多比我们大十岁。女老师人很热情，又细心，很快与女生打成一片；反而是男老师，长得眉清目秀，人又羞涩，一节课下来，总是涨红了脸，满头大汗。于是，成了大家善意玩笑的对象，倒也其乐融融。

两个月的实习期结束了，班里开欢送会。男老师说，我说得不好，还是给你们唱吧。即使是唱，他也终于没能面对我们，自己走到最后一排，冲着墙壁，仰着头，给我们唱了一首《把情感收藏起来》。唱着唱着，他竟然哽咽起来。

半年后，放寒假，我们几个同学闲得发慌，便提议去找两个实习老师聚聚。联系很顺利，女老师一口答应下来，听上去很高兴。到了，却只见她一人出来接我们。

男老师就在这个冬天死去了。煤气中毒。死前，他参加了全国研究生考试。

春天的时候，女老师突然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考试结果出来了，男老师榜上有名。我手握听筒，一时不知所措。女老师在那端解释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应该和你们说一声。

到了十七岁那年，也是冬天，班里一个顶漂亮的女生，也因同样死法，走了。她死得很凄美，像纯粹的悲剧。

她和一个男孩交往一年，那一方倦了，想逃开。她用尽一个十七岁女孩所有的手段，和感情，依旧是无力挽回。那一年的情人节，清晨时分，浑身冰凉的她，被家人发现。

有人说她是自杀，理由是没有哪个家庭会粗心到让煤气灶开着，并且在那一晚，她父母的房门禁闭，而她的大开。也有人说，她不想死，因为在她的书包里，找到一盒巧克力。

几年以前，一次饭局上，结识一位男士，非常健谈。席间，所有人都感到，他对与我同去的一个女孩有好感。第二天，女孩收到一封电子邮件，给我看。男士发来的，言语之间不吝辞藻，表述了与女孩相遇的惊艳。

不足一个月，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却是心脏病发，卒死于异乡。

一些心有所望的人，死了。一些心无所望的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