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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4月18日《南昌晚报》B45“南昌茶座”版我的“圈圈点点”专栏
我有一只方方正正的牛皮纸盒,里面盛满了各式各样的发饰。最下面一层是五颜六色的皮筋,用于搭配不同颜色的衣着束起长发;中间一层是五花八门的发夹,有可以横着夹住所有头发的弹簧夹,有可以竖着扎起马尾的香蕉夹,还有可以夹住刘海的小巧边夹和一字夹;再上面一层是大小不一的发抓,如两只手掌交叉对握的造型,大的可以将所有头发盘在脑后,小的可以将双耳上方的头发夹起,梳一个典雅的“公主头”。其余还有如一双竹筷般的发簪、U型铁丝般的盘发夹、星星点点的绢花等小物散落其间。
有了女儿之后,我更加热衷购买各种可爱的小发夹。或是网购心爱的发饰品牌新推出的设计作品,或是路过夜市时随手带回几件惹人喜爱的小玩意。渐渐地,这只牛皮纸盒越来越满。我经常在完成一天的工作和家务后,在台灯下打开这只纸盒,将我的收藏一件件排列出来,对着灯光端详。我的手不够巧,所以很多漂亮的发饰,我无法轻易把它们插戴到自己的头上。但常常只是看着它们鲜艳的色彩、玲珑的构造,已经让我的心情非常愉悦。有时我把刚满1岁的女儿抱到膝上,用梳子将她细软的头发梳理整齐。然后认真地给她编上几股小辫子,别上几只小发夹,移过镜子,嘱她看镜中的自己。女儿的小手摸索着停在了发夹上,咧开嘴笑了,露出五颗小牙。镜中她身后的我,早已乐开了花。
发夹无疑是非常具有女性特质的一种装饰品。还记得小时候看古装电视剧,最吸引我的不是情节,而是女主角鬓边斜插的一支步摇。金光闪闪的凤凰嘴里衔着一串串浑圆的珍珠,随着女主角的莲步轻移而微微摇晃,当真美不胜收。后来我读到白居易的《长恨歌》:“云鬓花颜金步摇”、“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杨贵妃的倾城之貌通过几件发饰的衬托立即跃然纸上。《红楼梦》中,从一件攒竹累金凤处就能知晓迎春是位“懦小姐”,将来命运必定凄惨;而贾老太太清早起来拣了枝大红的菊花簪在鬓上,便暗含了“享福人福深还祷福”之意了。
《白毛女》中,大年夜杨白劳卖完豆腐,给喜儿扯了两尺红头绳过年。他唱起一句“人家的闺女有花戴,爹爹钱少不能买”,惹出了多少人的同情之泪!少年时观看风靡一时的电影《泰坦尼克号》,为杰克和露丝的爱情唏嘘之余,我注意到杰克为露丝画像前,露丝从一头金发上除下一枚小巧的发夹,随手搁在梳妆台上。这枚发夹见证了青春与真爱,随后静静躺在海水中,等待几十年后被考古队员发现,印证一段浪漫故事曾经存在。它为整个故事增添了一处细腻的注脚,让这段爱情更加荡气回肠。
我很喜欢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的观点:“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是后天形成的。”此话中大有深意,这里不便深究。仅据我一点浅薄的理解,生理特征并不足以让女人成为真正的女人,女性特质和相应社会角色的担当才能使一个女性角色在社会中完满充实。所以我欣赏可以优雅老去的女性,即便鹤发鸡皮,仍然穿戴整洁、举止得体,用一只最简单的黑色发箍将满头银发从前额推至头顶固定,露出光洁睿智的额头,使人可亲可敬。而成天蓬头散发,或是用一根破旧的橡皮筋胡乱在脑后将头发绑成一把,或是用只水钻掉得七零八落的塑料发夹歪斜地夹着头发的女人,尽管她们总有时间少、事情忙的借口,我总会在心中慨叹她们竟主动放弃了对女性细节应有的认真,进而怀疑起她们是否有积极的人生态度。
前不久去世的撒切尔夫人,在网上众多的悼词中有一条写着:“在我看来,撒切尔夫人的伟大之处在于:在外叱咤风云,回家还恪尽妻职,给丈夫做饭、熨烫衣服……”联想到撒切尔夫人总是纹丝不乱的头盔式发型,和恰到好处的珍珠饰品,我们不难明白,现代女性想要在职场上取得巨大成功,和为家庭做出应有的贡献并不矛盾。一个发饰闪亮,而又精明强干的妻子和母亲,永远都值得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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