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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杰夫戴尔说起。

昨天黄昏里发呆。从蒋勋的汉字书法美学里走出来。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跑去看彦子。一眼就看见杰夫戴尔。杰夫戴尔一定是个很丰富的人。他书里有个句型很动人：我是那么的渴望什么，以至于不可能。不可能什么，他不说。让你自己去想。就像我们山水画里的留白。有多少余韵，都一概留给你。这让我喜欢。动心。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杰夫戴尔，有点意思。《懒人瑜伽》序言里有说：这本书让人想去做点别的事。譬如，想去喝两杯冰镇啤酒。想去找一个人接吻。想也来上那么一口大麻。可有些事太容易做到，所以我懒得做。有些事不能做或者太难做，我也懒得做。那么我发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读更多的杰夫戴尔。这当然是自我调侃。可是这些句子里的金粉颗粒，你读懂了吗？我是读懂了。所以我对其也动了心。

读书累了时，习惯泡一杯热咖，端在手里，走到窗边。就那么静静看着窗外。窗外都是司空见惯的景致。没什么新奇的。没什么让人一眼就怦然心动的东西。这个季节，唯一让人心温柔的，也许就是那些还没有落光了叶子的树了。也许你还会期待一场雪的到来。在你睡着的时候，雪突然就悄悄地来。而现在，看路边的树，枝头红叶一天天少了。想，这是最后的秋了。以这样的深情再去看红叶，枝头就都是蝴蝶了。这个时候我又想到杰夫戴尔。内心里不免有那么一丝丝调皮。想捣蛋。想去模仿他。

我是那么地渴望留住这最后的秋，以至于不可能。

我是那么地渴望这城市的冬不寂寞，以至于不可能。

我是那么地渴望在冬日的天空能有青鸟飞过，以至于不可能。

好吧。那就让我退一步。

我是那么地渴望冬天里大雪天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的好，以至于不可能。

我是那么地渴望没有这些渴望，以至于不可能。

活着，就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渴望。

昨天里研读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还痴痴的醉过想过。《兰亭集序》里提到一个词语，曲水流觞。我去查资料，一查竟醉了。一条溪流，清澈见底，从那头叮叮咚咚流下来。而两岸，自是鸟语花香，林木葱茏酷似天然氧吧。天清气朗，惠风和畅，一大帮子文人雅集，围绕溪水两岸，或坐或躺。酒杯填满放于流水之上，任其随水漂流，漂到谁眼前，即要吟诗作赋，否则就喝酒。像我们现代酒桌上的击鼓传花，丢手绢。浪漫至极，悠闲自在至极。简直美呆潇洒呆。那场景无需闭眼去想，就令人无限神往。想古人真是风雅到骨头里。

现在再回来。再发呆。

即使不读杰夫戴尔，也想着做点别的事。随便什么。

我是那么地渴望能穿越回古代，回到王羲之身旁。和他们一起尽情地曲水流觞吟诗作赋写写画画，以至于不可能。

笑。抿一小口咖啡。重新回到座位。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有那么一点傻气那么一点烂漫。一句话来形容：简直一派天真。

现在，知道我最想做点什么吗？我最想最想得到一个旧上海的老唱片机。然后，换上一身棉布旗袍，一个人安静在幽幽时光里。就像王安忆张爱玲的字。打开老唱片机，听夜上海，听梅兰芳的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再也无需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