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了。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天就凉了。地上竟有了落叶。虽不多，却也有了浅浅秋意。只是叶子，还依然绿着。这是小城的初秋。是时候了。走在路上，晨风微凉。已有多年没有落叶悲秋的心意了。很多的感伤已离自己远了，去了。怎么远又怎么去，全跟了日子。日子是什么？想来，就是一条流淌的河吧。我们趟着河走路，走着走着，也就如落叶般，渐渐枯了，黄了，落了。这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可悲的。倒是该换一种心意去看落叶的深刻。

有借助落叶写友情的。记得余秋雨先生曾经在《山居笔记》里有提到：友情因无所求而深刻，不管彼此是平衡还是不平衡。诗人周涛曾描写过一种平衡的深刻：两棵在夏天喧哗着聊了很久的树，彼此看见对方的黄叶飘落于秋风，它们沉静了片刻，互相道别说，明年夏天见。而楚楚则写过一种不平衡的深刻：真想为你好好活着。但我，疲惫已极。在我生命终结前，你没有抵达。只为最后看你一眼，我才飘落在这里。这些，都是无所求的飘落，都是诗化的高贵。今日在抬头与落脚间由落叶想起，不觉又深了层意会。

怀一颗素朴的心来写路上的事，竟也是事事淡了。一如山山水水兜兜转转。究其实，怀素，原是唐代一书法家的名字。据说，他练字，用坏的笔整整堆了一个丘。后来他把这些用坏的笔挖个坑埋掉，曰为“笔冢”。更奇的，因穷，他还用芭蕉叶代纸来练字。记得初听时，内心很是惊叹，又真真感佩。自此，怀素这个人连同他的名字，便走进了我的记忆。以一种精神，来瞻仰。且，我以为，怀素若以诗人的情怀来考量，是无限写意的。就象这初秋的落叶，款款摇落，吻着你的脚，那是一地满满的情意；又象你行在路上，眼里的山山水水，泼墨而淡远，那是一路素素的深刻。

路。

脚下的路。

这一刻我走在林荫路上痴迷的怀想。

一颗心栖在这一片落叶，又倏然飞落到另一片落叶。调皮的，全无停留的意思。

你的路是什么？

这样问过自己吗？

---圣徒的路，疯子的路，虚无缥缈的路，淡泊悠闲的路，还是其他什么路？

这一刻我问着我自己。

曾经几何，我走着走着，我亲眼看见他的虚空。我不说话。我能说什么呢？我什么都说不了。

我只是走。一直向前。有人说过，生命是神圣的，每一秒钟都很珍贵。我想我不能成为罪人。我没有资格去浪费，甚至去挥霍。我无暇去想更多。

今日，当风来，落叶再次吻着我的脚，我慢下来了。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和谐。它与我的身心吻合了。这一刻，我的心安静而喜悦。就象多日前的一个夜晚，我一抬头，看见楼宇间西边的天上有半个月亮正徐徐爬上来，那是怎样的神奇。它就挂在那，我望着它，没有半点的悲凉，只觉得安静而喜悦，静谧而深远。

想。这样也好。怀着素朴的心，缓缓趟过日子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