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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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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罗河的控希图号游轮上

(2016-08-12 09:50:39)
分类: 写意散文
在尼罗河的控希图号游轮上
       我就像一位将军在检阅着一支大部队一样,长久地,在检阅着——由沙丘、沙堡、石堆、屋舍、灯塔、桥梁、闸门、椰子树、芦苇、草丛、花簇、游艇、马车等等组成的浩荡的仪仗队。长久,而且专注,我,检阅着,站在控希图号游轮的最高处。具体地说,便是控希图号游轮的四层,能够喝茶或喝咖啡或游泳或日光浴的地方。
       突然,一只或两只或三只或一群白色鸟从尼罗河上或轻风一样或闪电一样掠过,尼罗河便马上生动了许多。我心中的翅膀也在像白色鸟一样扇动着,不断地拍打着四周的空气、历史和现实……游轮击起的水声在哗、哗、哗、哗地响,我的思想也是。我的思想的浪花一直都在奋力地冲刷着那些锈迹斑斑的时光,哗,哗,哗,冲刷着……
       河上有垂钓的,他们究竟钓到了什么,钓到了多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目光的钓竿自从我优雅地抛出去了之后,便深深地在尼罗河上扎根了。我的血液里,也便有了更多的“鱼群”,每一条“鱼儿”,都是那样地活泼。是的,它们的跳跃,使我想起了意象的跳跃。
       尼罗河在不紧不慢地流着,坚定不移地流向地中海。而我的万千的思绪,却大面积地流向了另一片更为广阔的海域,那里,仪态万方,风情万种。
       思绪,暂时被打断的当儿,我看见了正在堤坝上向我热情地招手的埃及人。为了回报他们的令我感动的热情,我便把我的香烟一支接一支地抛向了他们——有的,稳稳地接住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有的,虽然没有,却一个跳跃,或腾挪,迅速地跳下了他们的脚下的石阶或石头,并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嘴中……有一个小伙子,匆忙之中跌了一跤,我心疼他,便把我随身携带的整盒香烟稳稳地抛向了迅速地爬起来了的他。看到,那些没有接到我的香烟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失望,我便毫不犹豫地把我的挎包里的香烟一盒一盒地全部抛向了他们……后来,我就没有香烟吸了,自然是与我的慷慨有关。买来的埃及香烟,我没有一种是吸得惯的,虽然它们的价格很昂贵。好在,与我同行的朋友,都愿意接济我。
       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儿接济的,比如谛视、倾听、感知、凝思……于是,我就继续,继续在尼罗河上打捞着,打捞着那些沉淀在历史深处的岁月……
       下船时,我已经和一位埃及人成了朋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因为我不懂阿拉伯语,因此,当我去街上购物时,他便一直跟随着我。起初,我并没有发现紧追而来的他,但,当我听到他对我身后的同伴说,我是他的朋友,他要陪着我时,一股感动,便马上涌上来了。果然,他陪了我一路,就像我的忠实的保镖。
       回到游轮上时,我既是在向我的埃及朋友招手,也是在向埃及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只鸟、每一个人、每一座神庙招手。我招手的姿势,在尼罗河的控希图号游轮上,成了一道象征意味很浓的风景。我知道,埃及不缺风景,绝对不缺,但我依然在像埃及的国旗那样,练习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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