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滚滚洪流里的一滴水,彼一时,还在随着车流不断地向前涌动着;此一时,便已被悄悄地溅到岸上来了。这个岸,自然是时间的岸。准确地说,便是2015年11月21日晚。岸上,有我的众多的巴洛克公主和巴洛克王子在等着我,等着我和他们一起在写作的碧湖里荡漾。
“谭老师——”
一声无比烁亮的呼声,突然,从露台那边不可阻挡地传来,就像一个巨浪突然打来了一样。尽管,我是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的,但还是有不少学生先我而到了。我循声望去,只见,韦彦辰从露台那儿露出了一张向日葵似的光芒四射的笑脸,笑脸上自然是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欣欣向荣的具体的内涵的。被韦彦辰的明亮的笑脸一照耀,我便猛然想起,她的刚才的那声“谭老师”,其实不是喊出来的,而是唱出来的——是的,不是喊腔,而是唱腔,而且是高亢热劲、慷慨淋漓、明快活泼、长于抒情、叙事、说理、状物的西皮唱腔——因为,也只有西皮唱腔,才会那么婉转悠扬,荡气回肠。禁不住,我笑了。我说,辰辰啊,要是你再次去国家大剧院演出,我看,都可以不用话筒了。听到这儿,韦彦辰嘿嘿一笑,再次现出了她独有的带些戏剧感的笑容。在我的印象中,韦彦辰的几乎所有的笑,都是俏皮的笑,自然的底子,戏剧的颜色。至少,在那一刻,绝对是。
那眼起板落的唱腔,就那样,久久地,在我的头顶上盘旋着,就像一只欢舞的喜鹊。
把自己的声音发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提倡的。很显然,韦彦辰是做到了。要不,她的声音,也不会着着实实地给人一种掀翻楼顶、响遏行云的感觉。
我的钥匙在教室的锁孔里转动着,我的思绪也在时间的锁孔里转动着……一阵勤勤恳恳的转动之后,韦彦辰已经在教室的第一排坐定了。我的思绪,却依然在转动,在忙活,因为那旋律跳进、曲调跌宕、节奏轻快的唱腔依然在搅动着我四周的空气。没错,那时候的空气,绝对是沸沸扬扬的,至少是不像平时那么安分的。
我自然是说过的,生命的嗓音,应该是洪亮的。因为,也只有洪亮的生命嗓音,才能震撼人心,并且传之弥远。想着想着,我便再次会心地一笑,就似乎,转瞬之间我就知道了韦彦辰的许多的秘密一样。事实上,我也确实是知道了,知道了韦彦辰何以在写作、声乐、古筝、舞蹈、书法、主持、模特、讲故事等等许多方面都落实得那么到位并且有声有色的秘密了。生命中,既要有宝贝,也要有秘密。韦彦辰的宝贝便是她所热爱的艺术,韦彦辰的秘密便是她的嘹亮的生命嗓音。哦,你看,一下子,我就全知道了。知道了之后,我就在心里悄悄地说,这个叫做韦彦辰的小鬼或小妖,多少年后,当她站在了讲台上,无论是多大的讲台,是根本就用不着麦克风的,只因,她的生命本身便是一个优质的发声器,同时也是一个优质的麦克风。我确信,是这样的。这也便注定了,韦彦辰的天空是越来越辽阔的,韦彦辰的世界是越来越缤纷的。
思绪,被那一声典型化的西皮唱腔带动着,突然,我的眼前便浮现出了韦彦辰在中央电视台、广西电视台、深圳电视台、国家大剧院、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等众多盛大场合的醒目的形象……想着想着,我便把韦彦辰的那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西皮唱腔收藏在我生命的唱段里了。这个唱段,刚劲挺拔,奔放横逸。
如果从调式、调性、旋律结构、艺术风格等方面进行详细分析,就不免有些冗繁了。化冗繁为简单,自然也便明了了:像韦彦辰那样去定弦,并且拥有自己的独特的唱腔,那么,每个人,都是可以在世界的大舞台上尽显风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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