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课间。教室外的露台上。风轻轻地吹着,吹着她俩的头发,也吹着她俩的脸庞……她俩的脸上的嬉笑,以及纯真,自然也被风吹着,吹着吹着,便吹到我的心里来了。我的远望,以及我的正在往远处缠绕着的思绪,至此,已经全部中断了。
只见,她俩中的一个,在铁栏杆上面的狭窄的平面上,小心翼翼地摆下了一个比她们的小巴掌还要小一些的透明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放着一些造型各异的橡皮糖:红的,黄的,绿的……她俩,你一块,我一块,捏在了手里,然后又送进了嘴里,再然后便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嚼,也不是老老实实地嚼,而是调皮着嚼……表情和动作,明显地都使用了夸张的手法。就仿佛,她俩不是在嚼橡皮糖,而是在嚼各自的梦……她俩的梦是什么味道的,我自然是不知道,但我知道,那肯定是一种好味道,不同寻常的味道。那样的味道,是很难形容的。
你拣出一块,我拣出一块,她俩继续咀嚼着,我继续欣赏着……小盒子里的橡皮糖越来越少了,而我眼前的童话却越来越多了,那是一些绚丽的童话,晶莹的童话,芬芳的童话,香甜的童话。吃得多了,嚼得久了,她俩也便离童话越来越近了,她俩雀跃的理由自然也便越来越多了。她俩雀跃着,她俩雀跃着的时候,童话自然也在雀跃着。似乎,我的心,也在雀跃着。
她俩,一个叫杨诗蕴,一个叫刘千秋月,都是我的学生。看着她俩是那么地融洽,像蒲松龄笔下的婴宁那样,孜孜憨笑,似全无心肝,我便忍不住地说:“你俩,出生之前肯定就是好朋友了。”听到这儿,杨诗蕴用她的典型的羔羊一样的眼睛望着我,刘千秋月也用她的典型的狐狸一样的眼睛望着我,望了那么两三秒钟之后,就都怕怠慢了我似的,开始抢答:“是呀,我妈,跟她妈,也都是好朋友。”哦,我懂了,友情,原来也是可以遗传的。想着想着,我的思想便再次抛锚了……如果,多少年后,她俩都一把年纪了,白发苍苍了,还能像我眼前的场景这样:摆下一个透明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放着一些造型各异的橡皮糖:红的,黄的,绿的……你一块,我一块,就着彼此的笑语,就着彼此的友谊,嚼得津津有味……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我想着的当儿,她俩已经在进行另一轮的比赛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开始往上跳……我的思想,自然也在往上跳……我只希望,她俩跳得高一些,再高一些,最好是能够跳到星星的高度上去,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跳啊,跳啊,跳啊,就像两朵腾空的浪花,她俩。童话,也在她俩的心中,跳啊,跳啊,跳啊,不知疲倦,我分明已经看见了。
好像,我看见了很多,很多很多。尽管,有很多都是隐藏着的。离童话最近的人就总有雀跃的理由,这个意思,肯定是明明白白的,隐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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