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死人的事情。他们死了之后
究竟都干些什么。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
长睡不醒，还是另有别的事情做
我不太明白死究竟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还是别的什么颜色的
我不太明白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天堂
或地狱，在等着（我总觉得，它们是凭空臆造，无中生有
反正总使我想起捕风捉影、画饼充饥之类的说法）
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可以被分配到天堂
或地狱。那边没有一个人——至今也没有这样一个人——
过来告诉我们这些（也许
死，根本就是说不清的吧）。因此我就估计
人撒手人寰之后谁都懒得再动弹，能闲着
就闲着。宁肯做一块闲地，什么也不种
愿意荒成什么样子就荒成什么样子（生前都太劳瘁了
也没见有什么意义，仍然是虚空的虚空）。我不太明白
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方的还是圆的
我们对死，就像对生一样，实在是知之甚少（太复杂了，它）
所知道的，就是有时禁不住会好奇
可好奇之后，或者说把好奇全部翻译过来之后
我们看了，也不过如此
我不太明白人们说那么多
那么多，尽量地往多处说，究竟有什么用
我不太明白，真的不太明白
为什么那些死人什么也不说我们却同样怀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