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从夜晚拿出来
放进白天，放进白天煮沸的纯净水或自来水里
看着我，像一片茶叶一样，漂
浮。茶叶只能漂……浮……我却可以幻化
这不，就幻化成了一个高音
上行八度，在高空里，响遏行云

巴赫是我。勃拉姆斯是我
伯恩斯坦是我。德沃夏克是我……都是我
我给听众至少一段他们认为可以为之喝彩的旋律
我推动我自己，同时推动整个情节

我知道别处正有一双手，企图将我
从时间里拿走。它在等着我的同意，或者
等着我稍一疏忽，或放松警惕，便
掐住我，就像掐住一条泥鳅
我看得很清楚。因此，瞅它不注意
我便拿走了它的机会，就像拿走我自己家的东西
也许，它会在晚上
哭（鬼哭狼嚎，总是在晚上发生
这我知道）
用它的哭声做扫帚，扫走我的好旋律

我不能没有好旋律，无论白天
还是夜晚，也无论刮风还是下雨
我不能将噪音和音乐混为一谈，我不能
看着陨石砸伤了我写的歌却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