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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诗歌地图”华语诗歌大展:谭延桐诗歌35首

(2010-02-13 03:05:39)
分类: 超验诗歌

2010年“诗歌地图”华语诗歌大展:谭延桐诗歌35首

    2010年“诗歌地图”华语诗歌大展日前隆重开展,其中的“谭延桐的诗”集中展示了中国桂冠诗人谭延桐自2009年1月至5月所创作的100余首现代诗的精选,共35首。
    “谭延桐诗歌35首”链接:http://cq.netsh.com/bbs/741239/html/tree_34756242.html
    附:2010年“诗歌地图”华语诗歌大展:谭延桐诗歌35首:

一级深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芬芳
我深呼吸——呼吸空气中的空气,时间里的机密
呼吸词里的风月,风月中的一二三四五……我深呼吸
近乎贪婪,像个孩子
饥饿的人遇到了面包,车轮遇到了坦途,就这样子
只有我听得到的声响是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没有写完的小夜曲
只有我看到的景象是谢默斯•希尼没有写完的诗
我深呼吸,却没有张开嘴巴
我深呼吸……是的我在深呼吸
只有住在动词里的人看见了,只有藏在形容词里的人听见了——
我在深呼吸,深呼吸——
住在隔壁的春天
这时候就是我的亲人。她的名字
其实不叫春天而叫巧克力
——当然可以吃。大口大口地
吞下,一轮明月就会冉冉升起。这时候你再看,你再看吧——
如果你的视力还算可以——空气里就会写满曼陀罗的名字
曼陀罗……它是芬芳悬挂在高处的咒语

2009-1-16

 

站着才能进窄门

有一扇门,名字叫窄门。马太福音
把它垒进了登山宝训
世人把它嵌进了一个又一个的
年轮。还有的,把它缝进了一首又一首的诗里。它的名字
叫窄门,却比任何一扇门都宽厚,都善良。只能
用心去亲,不能让尺子去吻
谁都知道尺子是人造的,谁都知道人造的尺子有的坚硬有的疲软
有的有信心有的没信心
更重要的是,像尺子一样
躺着的人,眼看着就越来越多,他们只能丈量自身
却不能丈量上帝家的金盆和银盆
金盆和银盆才是真的装满了黄金和白银
(比如太阳那块黄金月亮那块白银)
进窄门。如果,你像竹子一样挺拔地站着
并且风一来,就捧出清悦之音

2009-2-6

 

巍峨二人

太阳和月亮,巍峨二人
行走在天上,把个天安排得一片清明
并因此而得到了
众星和众人的拥戴。这巍峨二人
不声不响
只管侍奉宇宙,把宇宙当成了自己的至亲
不是没有风刮过,不是没有雷滚过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
巍峨二人丝毫不放在心上
有人说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兢兢业业地从事着
造光和造暖的伟大事业
也有人说他们是一对冤家,你不想见到我
我也不想见到你(偶尔一见
只是不小心撞上了)可谁又能说得清
他们一再地沉默,沉默,装成一对哑巴
究竟是为什么
沉默是金,俗了。俗,也仍然有人在说
并且乐意在后面再补上一句
沉默是巍峨
比如山,比如山里的石头,比如石头里的火
据说都是巍峨二人坚定的拥护者

2009-2-6

 

还是那朵云

云翻了一个跟头(就像孙大圣那样)
翻到了山那边。山那边
什么都有,比如画,比如诗,比如左手是画右手是诗的
花仙子。云越看越呆,再也不想回到故乡来
任凭风喊了一遍
又一遍。雷恐吓了再恐吓。就是不回来。打那里飞过的鸟儿
听说了云的事儿,纷纷劝告,各有各的理儿
但没有一个理儿,能够紧紧地
拴住云的心。当鸟儿牺牲了嘴皮创造了第一千零一个理儿的时候,泪
哗然决堤,当然是
云的泪。泪从山那边流到了山这边
又从山这边流向了遥远。远方
那些拿泪水灌溉太阳的人说:四处闯荡的云,并没有忘记我们
说完了,便擦擦眼睛
张望了再张望,就像孙大圣那样
拿手做眼罩,拿眼睛做望远镜,望啊
望……直到,望成了一块又一块的
望云石。就是
此刻被我的目光紧紧地揽在怀里的这些望云石

2009-2-9

 

尘土飞扬

在北方的北方,我看见,住在雪里的天使
和雪一起融化
之后,变成了水。水做的天使
在地上漫无目的地走,最后
走进了一棵大树里。那个念着咒语吭哧吭哧地杀树的人
正是栽树的人。那个渴望见到天使的人
正是逼疯天使的人。当风
憋不住说出这一切的时候,我又看见
没人停步,没人在意,没人把疯了的天使揽在自己的祝福里
让她在哪怕十分窄小的祝福里活下去
没人。祝福
也跟着雪一起融化并钻到了大树里
躲了起来,躲得很深
躲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劫难里
凤凰涅槃,说的是凤凰
而不是水做的天使,更不是云做的祝福和雨做的祝福
一棵大树转眼之间
便轰然倒下,砸起数不胜数的尘土。尘土飞扬中
我看见许多模糊的笑脸
只是,一个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2009-2-10

 

济南没有变
2009年春节期间我的行程就像河道一样曲曲弯弯。弯来
弯去,就弯到了久违的泉城济南。济南还是那个样:街道没有变,楼房没有变
朋友没有变……变了的是我,被命运狠狠地踹了一脚
之后,还不解恨,便又拿魔棒朝我使劲一点,从此我便由一个“鲁人”变成了一个“南蛮”
变来变去,却总是离不开“南”(南无阿弥陀佛)
幸好没把我点到南极去,不然我便从此与济南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断了尘缘
诗人严冬冒着严寒去车站接我的时候我还在想
八年了,济南变没变?
又添英俊的严冬似乎不管我的这些心思,跑上来就是一个热切的拥抱(心思马上便骨折了)
然后彼此端详了一番:唔,没变!(其实严冬这家伙变了
丢了漂亮的胡子却没丢心里的火焰)
然后就拉起我的行李箱,同时也拉起我心里正在凸起的一座大山,出站,出站……
(严冬跑得可真快啊!他各方面都让朋友放心,我断定,与这个“快”字有关!)
又是医生又是报社老总又是诗人的林之云把我安排在四星级宾馆舜耕山庄住下来的时候
我还在想(不可能不想,思想的闸门已经打开了)
舜不在了,可他的名字还在,就像我离开了济南去了南方之南
影子却还在和济南打架,纠缠个没完……
泉城的泉水煮过我的四季洗过我的梦幻滋养过我的肝胆……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梦见了
和当年正在读研的林之云在一个和耶稣出生的地方差不多的地方喝酒,就着奢侈的诗篇。还梦见
不远处的黄河上驶来了一艘大船(八成是把我的心当成大海了)
船上没有帆却比疾风跑得还欢
我知道它是在追赶,就像这些年我和我的朋友们一直没有停下追赶是同一个内涵
梦醒了,我便像一个首领一样带领着我全家
去给济南相面,看八年来经常出现在我梦中的这鼻子那眼
朋友说,景你要看,朋友你也要看,一大帮朋友便像泉水一样涌出来了
(顿然使我想起了黄河泛滥)朋友们的热情
没有融化冬天,却一下子融化了掉在八年里的冰块,似乎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我亲爱的济南
似乎我还在编辑部里指点江山,似乎我还在我自己的家里和文学交换意见
似乎我还在陪远道而来的清风明月逛千佛山、大明湖和趵突泉
似乎济南一直一直就是我的家,济南的朋友都是我的最亲的亲人。似乎……
我回来了,济南……亲人们纷纷跑上来递星火递灯盏
唯恐我离开济南之后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线
是的,我丝毫也没有觉得疲倦,尽管连日来感觉总是在作战
可不是因为我酒喝多了,更不是一支接一支的将军牌香烟看着疲倦不顺眼
把疲倦狠狠地烧成了一缕又一缕轻烟
马知遥博士听了还是像过去那样笑,嫌不够
又辛苦手机拽来了他的爱人和女儿陪他一起笑,笑个没完
我知道,他们一家的好日子都是笑出来的,再难也难不倒他们一家太阳一样的笑脸
我回南宁后分拣行李,就发现,其中有马教授一家的笑脸
我懂,我千里迢迢背回来的这笑脸的内涵中的内涵
一拣再拣,便又拣出了张丽军、张士闪、张培昂、魏新、房伟、马兵、雒武等等许多朋友赠予我的明亮和温暖
尽管南宁已经提前进入了夏天,但他们的明亮和温暖
显然比夏天更完美更圆满。当我禁不住和我南宁的最好的朋友说起这许许多多点点滴滴的时候
其实并不是我在说而是被冬天里的春天融化了的语言在倾泻并且滔滔不断 

2009-2-12

 

又听见清风在念哈里卡勒的名字

他上了战场,那一年
他把自己的影子连同影子的影子都给打败了,那一年
那一年,尽管没有枪支,没有棍棒
连个凑手的家伙都没有。除了他和他的对手
什么都没有,他却打败了秋,打败了冬,打败了乌云
打败了雷电……叱咤风云
像个大英雄。任何一个英雄谱里
都找不见他的名字。他不在乎这些
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这话不是他的嘴巴说的
是他的眼睛说的)。他只在乎
打仗本身。他眼睛里的神一再地告诉别人
人活着,还不就是跟魔鬼打仗么
说话之间,他已经又打了一仗
和豺狼打,和虎豹打,和豺狼虎豹的死党打,从早
打到晚。心明眼亮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瘦了,瘦成了别人出再多的钱也买不起的打狗棍,哦
 “打狗棍”,这个名字
很不好听,但他却从不嫌弃,嘿嘿一笑
便又把自己无怨无悔地交给了新战场
他的名字叫哈里卡勒。他还没出生之前
父母就把他锻造成了一件上好的武器。出生之后
父母对他说的话就像雨点一样经常地打在他的心上
有时轻,有时重,有时轻重交加……

2009-2-14

 

虽然只有二两

只有二两,却毫不影响它在我心上的分量
我把这分量放在大地的天平上
夏威夷群岛的巨型火山冒纳开亚也失去了“世界最高”的优越和荣光
我把它种在内心的花园里,忧伤也有了芬芳
它是建在骨头里的一个神秘的博物馆
它是用神话打造的无所不能的魔棒
它,不是一个人,却比所有的人都有力量。把它带在身上
就是把信心、勇气、智慧和希望也带在了身上
给它起个名字,这很难
所有的汉字都会损伤它的色泽和光亮
有人曾把它叫做护符或魔咒,可它不仅是护符或魔咒,更多的时候
就连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和影响

2009-2-15

 

我栽培了多年的一块好钢被逼出场

                              为何要逼我的好钢出场?
                                     ——题记

我听到了那哗哗的声响,以及声响背后的嘀咕、告密和栽赃
听到了又怎么样?
无功而返,从来就不是我做的
既来之,既然好钢早已在我的手上闪闪发光,并把排山倒海的力量
完整地递到了我的身上,我就要跳过免费供应的平安
纵身跳下眼前的这座乌烟瘴气的山岗(不要误解甚至抹杀了我的这个动作的光芒
跳下去,并不会跌断我的脊梁,尽管那是一个狼群出没的地方)
蝙蝠!数不清的蝙蝠!我知道这是谁放的!
扇动着翅膀……我知道这是一个真相中的假相
狡猾的蝙蝠从来都不在天上,我知道我手中的好钢
早已懂得并认准了一个方向。你看,说话之间
好钢早已奋不顾身地去了,它瞄准了那个正在制造悲剧的加工厂
不愧是一块好钢啊!不愧是我栽培了多年的
好钢中的好钢!看着它视死如归的样子,我热泪盈眶
这个世界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是好钢说的
好钢用自己的生命完好地保住了这句快要斑驳的话语的分量

2009-2-20

 

得罪和不得罪就像香水的配方

我不可能会得罪这些乐善好施的阳光。即使
阳光在风暴的挑拨下暂时得罪了我。得罪了我的夜晚
也不会得罪我的白天。得罪了我的眼睛
也不会得罪我的心脏
那阳光中的笑脸,阳光中的芬芳
阳光中坐禅的云朵和终生爱自由的鸟儿……我不可能会得罪,除非
阳光下有阴谋
有罪恶。我只得罪阴谋和罪恶,不得罪阳光
只因为,阳光很纯真很善良
我不可能会得罪那些我不应该得罪的
血液不答应,骨头也不答应
不答应我得罪阳光下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个海洋
不得罪,并不说明我的库存里就没有“得罪”这样东西
必须得罪的,我从来不和对方去商量
就像水和火从来不商量一样
(其实,我哪样也不想去得罪,只狠狠地
得罪我自己。只是,别变成暗箭或毒计来逼我)

2009-2-25

 

云的事业

从今以后,擦拭月亮。让月亮
不再是一滴硕大的泪,不再是天上抹也抹不去的忧伤
被人误解,就误解吧,误解一万次
也不离开孤单的月亮
即使离开,也是临时离开,好让月亮
安安静静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月亮很忙
忙着去照顾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忙着为每一个苦难的孩子颁发梦想。即使一直在默默关心月亮的太阳
来督促月亮回家了,月亮也总是恋恋不舍,就好像
月亮的注意力全在天上,生来就是为老天活着的
回家了,目光还挂在天上
久久地,仿佛从古到今怎么也割不断的思想
就是这样一位好姐姐,月亮姐姐,让我这云的事业
总也无法废弃,心,不再四处流浪

2009-3-4

 

另一阵风还在

一阵风不见了(可能是疲倦了吧)
说不见就不见了。可另一阵风还在(我知道
这另一阵风不会停下来)这另一阵风当初究竟是谁派来的
已经无关紧要。这另一阵风
说是与说不尽的牵挂有关。牵挂吧,风,如果
你真的是牵挂的话,你
牵挂吧。惊涛骇浪都打不湿
谁又能打得湿你的牵挂。这另一阵风
该是火变成的?电变成的?远古的呼唤变成的?反正谁都知道
你是另一阵风了,你
就以另一阵风的形式,把冬天扑灭
或者把冰山扑灭冰河扑灭冰窖扑灭冰人扑灭吧
把那些掐灭花魂的冰雪全都扑灭,扑灭吧
连同天地间滚滚而来的寒流和昏暗

2009-3-20

 

养阳光

正是上班族上班的时候,他们
不用上班。他们是一帮文化厅的退休老干部
身体是退休了,心
却并没退休。他们继续关心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谈论
这与那。就似乎
这与那是他们家里的事儿。我正好
从他们身边经过,就不小心听到了这三个字:养阳光
我知道,他们中间的那个东北口音
肯定不是这样说的,我却听成了
是这样。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在谈论怎么养阳光的问题
我宁愿相信他们关心阳光胜过关心黑暗
我宁愿相信,阳光真的是养出来的
太阳辛辛苦苦
养出来的,就像人类是上帝含辛茹苦养出来的一样
一路上,我都在考虑这个养阳光的问题
甚至,我的身体匆匆离开了,心
却还在饶有兴趣地参与他们的讨论,我说
一个干部的兴趣
应该就像太阳一样,用在养阳光上面……

2009-3-20

 

在那个收破烂的人眼中

那对从那个门里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破烂
就恨不能,将他们全都收走
让那个院子里从此不再有破烂,减少
霉烂的气息。已经很破很烂了,可他们自己还拿着
当宝贝,以一副出土文物的样子
或出现在这里,或出现在那里
那个收破烂的人
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一口气是送给那个男的,一口气是送给那个女的——
我来不及做这样一件事
没关系,反正总会有人来替我做这样一件事
那个替我做这件事的人名字叫做
死亡。这样一想
他就释然了,就继续,安心地收他的破烂

2009-3-21

 

你看看这一切

趁我熟睡之时,偷走我的夜明星的
是谁?趁我醒来之际
窃走我的夜明珠的,又是谁?为什么你总是鬼鬼祟祟
做事,不磊磊落落说话?
我不可能不清点我的梦乡让你再次来钻我的空子
我不可能不给安睡和警醒加密
继续上你的当。我不可能因为丢失了我不该丢失的
而茫然四顾。你看
我左手攥着的这缕阳光和霞光右手握着的这缕月光和星光。你看
你看啊——它们早已不仅仅是阳光和霞光
月光和星光。早已不仅仅是
光。我下来,当然是纵向跃下,从马背上
(我自己画的这匹高头大马上)为的就是看清
我该看清的眼前的这一切——
这一切……这一切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了
这一切被我投进了红色的海洋里,既看见了红色的浪花
也听到了红色的回声,我,我想说
你看啊,这一切,戴上你的眼镜(如果有的话)
你看啊,你看看这一切……

2009-3-22

 

他留下来这个事情

首先这是一个事情。其次
这是一个大事情。至于多大,我现在
就打个比方,就像地球那么大
甚至比地球还要大
至于大多少,谁也说不准,就像谁也说不准自己哪天就突然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说不准的事儿,就一概交给上帝去说
(反正上帝是万能的)
他就是这么去做的。他这么去做的时候
天正在下雨,一直都在下
就像淋不湿他的事情一向倔犟的雨就绝不打道回府似的
结果,就真的淋湿了。你看
很湿很湿的。他留下来这个事情
就成了一个湿漉漉的事情
一拧
就能拧出很多的水来。多年来,他就是靠这些拧出来的水
养活自己的
有人说他胖了,有人说他瘦了
有人说他还像以前那样不胖不瘦。他知道,说什么
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留下来这个事情,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
是为了用心里越来越充足的的阳光把事情烘干

2009-3-23

 

替赫哲恩喂天马

当我遇到赫哲恩,一种思想腾空而起
这是他的恩惠,我知道
他的名字叫赫哲恩。他的名字最后重重地落在了那个恩字
上面。他是一个
让冬天狠狠瘦下去让春天明显肥起来的人
他是一个像极了他自己的人
我的思想围绕着他转来转去的时候
他正在遥远的部落看着他的花园
像太阳看着万物。那个神秘的花园里什么花儿都有
就是唯独没有
枯萎的花。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有
就是唯独没有暮色、蝙蝠、乌鸦以及它们
联众带来的阴云
我就一下子理解了他,走近了他,并在他家的庄园里
替他喂那匹唯一不吃草的天马

2009-3-24

 

抓一把鸟语

无意中抓了一把鸟语,货真价实的
把它捧回了家,放在
饿了的音乐里,只为了,让音乐和我一起高兴起来
并抓紧荡漾。在鸟语的帮助下
完成施工已久的梦想
不伟大,没关系,美好就行。美好的梦想
就这样成了。你听起来像梦,这是对的
你尝起来更像梦,这也是对的
不对的,是你不该把用鸟语烹制的音乐从你心里完全倒掉(哪怕
它并不合你的胃口)倒掉之后
你的心就空了
就像砍去了鸟语的花园,说残废
就残废了,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轻轻松松地走进
那个盼望已久的童话里了
2009-3-25

 

在菩萨的耳朵里沉思

因为它大,而且有福,也就是说
菩萨的耳朵,是一块风水宝地
没有比菩萨的耳朵更为宽敞、安全、美妙的地方了
(我这样说,估计很少有人会反对)
菩萨的耳朵,是一个避风港
避难所。在菩萨的耳朵里,我们可以听见神说话,鬼说话
半神半鬼说话……
用这些话做材料,完全可以
做成我们沉思的果酱,喂春花秋月,喂长歌短调
喂壮了,我们就可以和他们比赛
翻跟头,翻一个,再翻一个……直到翻出一个又一个的自由来
自由了,才会像风一样
吹走骨头里的沙子,唤醒沉睡的石头
在菩萨的耳朵里
沉思,菩萨不会有意见。在刀锋
或枪口上沉思,大群意见就会带着杀机狼一样跑来

2009-3-26

 

大树收藏了许多唱片

风说它,唱它……整天围着它转
至今已经转了一万年
风喜欢它的幽深
和神秘(还有许多说不出的内涵)。不知疲倦地转
已经成了风的习惯
在这里,风年轻了许多,美丽了许多
也勇敢了许多,似乎,森林里的童话,每一个都是灵丹
连鸟儿都说,风在变……
这一切,都录在了大树的年轮里
也难怪,每一棵大树都收藏了许多老唱片
和新唱片。那个热爱音乐的伐木工人
下不了毒手的原因
就在这里。此刻,我看见
那个伐木工人只带了耳朵来,而且是四只,工具
却扔在了天那边,等着饿了的氧来赴宴

2009-3-27

 

风是我师傅

爱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在水上显形
就在水上显形。想在树上显影
就在树上显影……风是我师傅。我师傅喜欢自由奔放
我师傅喜欢的,我一概喜欢
拜这样一位师傅做学徒,就是想学会该热情的时候就热情并且热情似火
该冷冰的时候就冷冰并且冷若冰霜,好让比好人还好的好人
走得更快一些,一路顺风。比坏人还坏的坏人
走得更吃力一些,步履维艰
我师傅身怀绝技。我师傅把能教给我的
都尽量教给我,毫无保留。遇到这样一位好师傅
是我的幸运。我把这幸运交给左手
左手就会捏碎一个又一个的冬天。交给右手,右手就会折断
一根一根的暗箭。我师傅看着这一切
都是好的。我师傅坚决地就是不收
我的一分钱的学费,只管
手把手地教我。因为看着我心里有他这样一位
好师傅。只要我吆喝一声,我师傅就会赶紧放下他手里的活
(无论多忙)从我心里跑出来,唯恐迟了
让我独自对付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的乌云和沙尘

2009-3-28

 

把天上人间重写一次

乍暖乍冷。就像你读过的同一文章中的
不同的词。暖的时候也有花儿被冻死。冷的时候
就更是。这些
你看在了眼里。你的眼睛建议你
离开这里。逃往那个最为热情的词。这便是
你把自己绑在宇宙火箭上的理由
会有一片云,把每一片天都擦洗得干干净净,当你幸福的镜子
我看见,你在准备着这些的时候,把祝福
也为你准备好了,准备
把祝福塞进你的口袋里,代替你身上的贫穷
和心里的苍老。我说“代替”这两个字的时候,肯定你已经知道了
其实我是在说,你早该把自己
发射到最蓝的地方去
你的这次行动,让不少人惊慌,也让不少人鼓舞
反正你要做的,就是把天上人间重写一次

2009-3-29

 

秋天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花一瓣一瓣地
落下来(曾经它们是多么热情奔放啊)
住在花里的花神和花仙
也一个一个地落下来(曾经它们是多么豪情万丈啊)
似在演示,自由落体。又似在表演
自由体操……
砸起一个秋天。这个秋天
似曾相识,却辨认不出曾有的金黄
这个秋天,哦这个秋天
我在爱尔兰诗人叶芝的“身体的秋天”里见过
它看上去依然还是那么庞大
算是一个庞大的秋天了。因为庞大才总也进入不了窄门
很多人都不记得了。不记得
也是对的,干吗要记得。秋天
不是让人来记的
秋天没有痴望更没有奢望
就像什么都经历过的老人那样平静和安详
除了别人眼里的丰收,秋天一无所有
要不是花瓣、花神和花仙
不小心把冬天砸醒了
秋天还会继续睡,至少睡上三百六十五天

2009-3-30

 

我们有开不完的花

它们败了,我们继续开
开花。这不是一个开花的季节,我们也
继续开。开给喜欢花的人看
开给自己看。一朵接一朵地开,直到远方的空气
也收到了我们让风托运去的最新鲜的祝福
我们的祝福都是真实的
芬芳的。我们祝福远方的一座又一座
孤独的大山。我们祝福大山里的
每一块石头。我们祝福石头里的每一尊雕塑和雕塑里的每一个世界
开花,就是把我们心里的形象
都搬出来。把我们心里的颜色都拿出来
把我们心里的香气都捧出来
我们并不富裕
但慷慨。我们慷慨地赠送我们的一切
直到全部赠完为止。冬天不喜欢我们并且不断地诅咒我们 
春和夏,喜欢,并不断地
祝福我们。我们的祝福就是春和夏的祝福
一点一点地变成的
不断地变,变……地球的表情就变得更加可爱了

2009-4-1

 

那棵树可以和精灵比

那棵树的身材很好。就凭它的身材
就可以和精灵的身材去比
比来比去,觉得还是它最摇曳多姿
它一摇曳,就是满地的金光
这些金光,可以随便你做成什么
比如梦幻,比如一首诗的模样,比如海伦的具有侵略性的美丽……
直到有一种热爱
从你的脚底冉冉升起,把你完全照耀
照耀成最生动的你的样子
那棵树的身材是在风雨中修炼出来的,别看它苗条
却可以独自对付霹雳
霹雳凶巴巴地训斥它,不知多少回了
它一点儿也不畏惧,而是用沉默和继续成长
这两样特殊的语言来驳斥
它知道自己的名字
叫树。它要首先对得起它的名字
然后对得起
乐善好施的阳光和不用洗就可以用的祝福

2009-4-2

 

在虚拟的旷野上把火挑旺

整整一个冬天,我都在我虚拟的一片旷野上
干我该干的,比如把火挑旺
鼓励火焰去茁壮成长,让大火吃掉越来越肥的荒凉
比如让火光变成远天的一团星光
在星光下,拾掇我的铃铛
风不响,就让我的铃铛响。鸟不唱
就让我的马蹄唱。既然来到了这片一望无垠的旷野上
我的意念就是骏马,我的罗盘就是太阳
也许被你误解了,我说的这片旷野
也许被你歪曲了,我说的火焰、星光和铃铛
都没有关系
你不误解和歪曲,冬天也会。误解和歪曲再有力量
也不会拆掉我心里的加工厂
热火朝天的场面,它就更是无能为力
不见,此刻,所有的误解
和歪曲都躲在阳光懒得搭理的地方黯然神伤?

2009-4-17

 

西番雅书

目光就像吸管一样,慢慢地
吸收着它的营养
它的营养,在所有的营养品中首屈一指,只要望一眼
瘦的便会变胖,弱的便会变强
这样的凝望,让我不再饥荒
这样的凝望让我顿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比如
一朝出山的高人,比如传说中的金刚
今晚,我只做这一件事:凝望
让凝望贯穿整个国土,就像月光普照每一座山岗,每一个山庄
每一朵山花的脸庞……
你看,连空气都变成舞蹈家了
这样的舞蹈,没有一台心灵的晚会,会忍心往后放
即使往后放,也是压轴好戏,为了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我不觉得把时间交给它是一种浪费
我不觉得做别的比做这样的事更加风光
它值得,我对它好,就像
一首快要失传的歌值得我一唱再唱

2009-4-18

 

夜和我一样精神

晚上七点钟,夜准时抬起了它的头
那满头乌发,遮不住它晶亮的眼睛。它在看我
我也在看它
尽管我并没有抬起我的头。我不用抬头
也能看清夜的表情。我不用计算
也知道夜的表情究竟能维持多久。一个表情能维持一生
这不容易。我不奢望它的表情能维持一生
它往我的眼睛里钻
往我的呼吸里钻……我不阻止
就像此刻的空气不阻止任何一缕书香一样。饿了
我就撕一块夜色充饥
渴了,我就舀一勺星光解渴。我不愁
这个夜晚无法度过
尽管没有酒,没有与我对饮的人

2009-4-18

 

我知道我会被一首歌叫走

它熟悉我的名字。它知道我经常地在哪里
出没。它知道怎么呼唤我
我知道我会被这样一首歌叫走,叫到远方去
甚至比远方还要远的地方。我的耳朵
张开着,就是为了听见它的呼唤
只要呼唤一到,只要它的呼唤像风一样碰着了我的耳朵
我的耳朵就会变成它的两个好使的把手
被它紧紧地抓着,拽到远方
或远方的远方去。我不会反抗,尽管我曾不止一次地反抗过
我不会停留,尽管我在昨天、前天都不止一次地停留过
我知道我会被这样一首歌叫走
叫到它的故乡去,在它的故乡里看百花盛开
至于那里有没有冬天,有没有雪花
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时候我已经被一首歌叫走

2009-4-20

 

就这么简单

不自觉地,便输入了这座花园(之前
我怎么就没发现
这座花园?它什么时候建的,为谁建的,我一无所知)
鸽子正在那里啄米,啄农民的汗
显然,我不是来看鸽子啄米的,什么也不看
街上人挤人的,我的脚步没地方安置
正好这里有地方,脚步就很自然地选择了它。就像彩虹没地方安置
只好安置在天上。花朵没地方安置
只好安置在田野。美好没地方安置,只好安置在梦里……
就这么简单
眼前的这座城市越来越不简单了,马路上快要飞起来的人
越来越不简单了。我的脚步
依然简单:不用燃油,不用方向盘
你看,它一迈,就迈进了这座看上去和我的脚步一样简单的花园
就像时间,轻轻地一迈,就迈进了2009年
2009年,我们肯定要做些什么,即使什么也不做
我们也不会撇下这可怜巴巴的2009年

2009-4-22

 

眼睛里的水

我看见,她哭得很厉害,可惜
不是真的,是在演戏,尽管那个时候,不哭是不对的
不哭,眼泪也会在别的地方浪费掉
但我绝对不会跟着她一起哭
我坚决就是
不哭。不仅不哭我还笑,就像她的脸在做哭的工作
心却投身于笑的事业一样。我舍不得
丢弃我原来的样子
听说后来她因为这个得了一个什么奖,又哭了
我不知道她当时究竟哭成了一个什么样子
我仍然没有哭,得了什么奖我也不哭
好不容易酿制出来的泪水,比酒还珍贵,可不是用来冲洗别人的眼睛的
别人的眼睛
怎么了?别人的眼睛灌满了沙子,都是自愿的
不用费力也会把他们的眼珠子冲跑了

2009-4-23

 

玛尔塔•阿格里奇弹琴给我听

你的手指翻山越岭,把那支旋律
送上了云霄。这是迄今为止云霄所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那场如你一样率真通透的雨
就是云霄从阿根廷的上空洒下的激动的泪
激动之余,云霄喊来了众鸟,一起分享
你的宝石花,以及围绕着宝石花展开的浪漫的画卷
就这样,鸟儿再也不愿回到原来的树上,哪怕
伴云漂泊,随风流浪,就是不愿
回到原来的树上,尽管那棵树早已长成婆娑大树
尽管大树早已硕果累累。你的手指
继续翻山越岭,来到鸟儿们的身边,手指一到
鸟儿们便纷纷下来,栖落在了你的手指上
你这音乐的女祭司,把每一只鸟儿都调教得如吉普赛人一样
热情奔放,并且和你一样懂得了“昵昵儿女语
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

2009-4-25

 

到达了没有

风,你到达了没有?
到达了那架快要死去的风车和奄奄一息的风筝身边没有?
你是它们的救星……救星,你到达了没有?
贪玩的孩子可不是你现在来扮演的,别像平时那样
在路上逗引云、雨和彩虹
你平时一身轻松,可现在不是,现在你肩上的担子
很重很重。你到达了没有?托燕子捎个信,你到达了没有?
如果大山挡住了你,你也要想办法冲过去
哪怕碰个头破血流。如果冬天冻住了你,你也要赶快融化开来,并且
和空气一起荡漾
奔涌(这才是你的性格)。许多人都关心
你到达了没有?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也许
你已经到达了,正在按你临走前制定好的计划,施展你的抱负?
它们的恩人,非你莫属,如果连你都拒绝了,风车必将变成枯木
风筝必将变成废物。当初
它们可是为你而生奔你而来的啊。你看,它们,曾经的自由的孩子
说不自由就不自由了。你的任务
就是还它们以自由,谁都知道你手里攥着大把的自由

2009-4-29

 

备用轮胎

那首歌跑了很远的山路(一个音符
紧追一个音符,让人忍不住想起了“千军万马”),依然
在跑,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那首歌出发之前就加足了油并且带了很多的
备用轮胎。这个废了那个就接着换上,废了换上……趁换上的功夫
稍稍停顿一下(休止符开始工作),然后
就继续跑,跑得比疾风还快
(让人忍不住想起了“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要不
也不会这么快就跑到我们的眼前
给我们运来这么多的好时光
我们有歌,那首歌当然知道,那首歌风尘仆仆地跑来
完全是为了让我们多一个更加结实更加让人放心的
备用轮胎。备用轮胎多一个
或者少一个,结实与否,完全不一样。我们的生命之轮
应该不一样,和汽车不一样,马车不一样,玩具车更不一样,起码
比它们跑得要快,对得起“跑”这个字
载得要多,对得起“载”这个意思
我们这些车没必要和汽车、马车、玩具车什么的去挤
和自己,就够了,为了
让自己的骨肉成为怎么拆也拆不散的音符

2009-5-1

 

二重唱

对接上,已晚,天色已变
唯一没变的是风和雨的恩恩怨怨
这时候刮什么风下什么雨
这时候把全部的节目让给天高云淡才是最明智的表现
这时候……你看,都这时候了
该上演的还没上演,依然是咚咚锵锵,锣鼓喧天
估计,你已经知道了,说是对接
其实并不是,只是象征主义又露出了它的鬼脸。这个鬼脸
你再也熟悉不过了,它经常地
在时间的屏幕上露面
并且,全是它的特写镜头,逼着你看
你看……直到你再也不堪忍受了为止,忘记了对接的确切时间
不好讨论,这事儿
不好讨论也要把它摆出来,并写上中英文标签
让打这里路过的歌声不再误入套圈

2009-5-4

 

    谭延桐,诗人,作家,作曲家。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先后做过教师及编辑。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读者》杂志社及南宁市文联签约作家,南宁文学院及多所大学客座教授。现为巴洛克艺术学校校长,某杂志社主编。
    1978年开始发表诗歌、散文、小说、评论等,散见于《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等海内外800余家报刊,计700余万字。著有诗集、散文集、诗论集、长篇小说共11部。部分作品被译为英文、法文、德文、俄文、日文等。曾被评选为“中国桂冠诗人”及“中国当代散文十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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