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倍儿上学去了。看着倍儿贴在冰箱上的她自己的三幅画,我禁不住笑出了声来。这是会心的笑,由衷的笑,幸福的笑。家里出了个热爱线条和色彩的人物,我没有理由不感到明亮和温暖。
在餐厅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欣赏着倍儿的画,既有味觉上的享受也有视觉上的享受,这样的日子肯定就是有滋有味的日子了。这有滋有味的日子,是我的女儿给的,我的女儿本身就是上帝的恩赐,如此说来我的有滋有味的日子便是恩赐中的恩赐了。
我说过,“倍儿,将来你画画,爸爸来配诗”,倍儿满口答应,“好呀”。事情,就这么定了。有诗有画的日子,才是好日子。我和倍儿不能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其实女儿不知道,女儿本身就是我的一幅画,她没着意,就已经把自己张贴在我的心上了。这幅画,在我的心里一直一直闪着光,胜过日月的光,五彩灯和七彩灯的光。我的心里专门为倍儿设了一个展厅,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展厅究竟有多么气派。
冰箱是冷的,而倍儿的画却是暖的,暖暖的,就像刚刚从冰箱里取出马上又热过了的保质的暖暖的暖牛奶。暖牛奶只能用嘴巴喝,而倍儿的画却能用心品。很显然,倍儿是给值得品的人来品的,或者说是给有艺术的心灵的人来品的,包括我在内。艺术的心灵,倍儿从小就看重,从小就驰求。那些缺乏艺术之心的人,倍儿已经懂得轻蔑了。十七十八世纪欧洲贵族之子的眼光和心灵,显然倍儿已经具备了。倍儿不可能会和这个极端世俗的世界打成一片,在我的谆谆教导之下。她是超越的,超越的涵义早已遍布了她的整个意识。世界,你俗吧,你恶吧,我冷眼旁观,她的眼睛似乎是在对我说,而且不止一次地。我喜欢听倍儿的纤尘不染的眼睛这样说。倍儿是我的“传世之作”,我的“传世之作”是必须经得起任何推敲的,这没有商量。
任何艺术,都必须“包括我在内”,无论是冰箱上的艺术还是暖壶上的艺术还是热土上的艺术。这“包括我在内”,既是艺术的哲学也是艺术的美学。我愿,哲学和美学深入倍儿的心,从而,让倍儿的心成为一门大学问。我呢,则负责做祝福这门学问的人。我是倍儿的爸爸,也是倍儿的朋友,更是倍儿的知音。我这个爸爸加朋友加知音,既是一个收藏家,收藏倍儿的幸福;也是一个发明家,发明我祝福的特种火箭,给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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