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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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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海子的背后

(2009-03-29 13:03:35)
分类: 写意散文

    那是一个黄昏,不祥的黄昏。诗歌的天空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么多的乌鸦和乌云。乌鸦跟着风,当然是料峭的风,围着1989年3月26日的后半截,围着山海关至龙家营的慢车道,飞来飞去……辨认着被造化遗弃在铁轨上的一分两半的海子的身体、从海子的手中滚落的茫然不知所措的橘子和依然躲在海子的书包里的那本黑亮的《圣经》……这时候,冷风和乌鸦根本就不知道,海子是在用自己积攒了25年的干净的血擦洗着早已锈迹斑斑的大地上的铁轨,诗歌的铁轨,好让继往开来的坐着身体的火车和坐着诗歌的火车不再那么滞重,缓慢,像是得了久病难愈的浮肿症和哮喘病,呼啸一声就会风驰电掣地开过去;好让生冷的时间的铁轨也知道世界上还有一只叫做诗歌的美好甜蜜滋润过人类精神的橘子……
    关键时刻,上帝并没有阻止那列残忍的火车,而是眼看着它失去理智一样地开过去……致使,火车的车轮溅起的鲜艳醒目的血,溅到了许多人的心上。20年过去了,血是干了,谈论海子、纪念海子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干,不仅没有干还像江河一样一直就那样流淌着,流淌着……时而看见一些浪花,时而看见几个漩涡……就像当年一样,乌云越集越多,并且在变幻着图形……
    谈论海子、纪念海子本不是坏事。虔诚的海子决绝的海子毕竟值得人们来谈论来纪念。并且,这也是在充分地证明着,我们的诗歌良心还没有完全地泯灭,尽管权力、物质等等一直都在像贪婪的饿狼一样张着巨口。可就在人们大面积地谈论海子、纪念海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样一个问题:谈论和纪念的背后掺杂了太多的矫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有些人并非是在谈论海子、纪念海子,而是在谈论自己、纪念自己早已死去的诗人的尊严和诗歌的良知。甚至是在表演,表演给那些麻木不仁的活物看,从而使那些活物更加厌恶诗歌;表演给这个冷漠的时代看,从而使这个时代更加远离诗歌。关键是,还搞成了一场又一场的运动——可怕的“文化运动”——就好象谁不搞这样的运动谁不参与这样的形式谁就跟不上大好形势或不合时宜似的。这就复杂了,一和“表演”和“运动”沾上边儿就复杂了,性质就变了。因为,如此严肃的事情是不该和“表演”、“运动”等等攀上亲的。我甚至还看到,人们刚刚听完了关于海子的报告在像小学生一样齐声朗诵海子的诗歌的时候,海子的亡灵一直都在一边偷笑,笑那些众口一声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笑得很凄苦,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真正的纪念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不能成为诗歌界的一种时尚。过于喧哗,从来都是需要警惕的。拼命时尚,拼命喧哗,是导致我们这个民族日益浅薄和无知的两大病灶。这两大病灶不祛除,我们这个民族就会浅薄到底,无知到死,死了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死的。
    甚至……

    我还听到海子正在这样说:更让我不解的是,你们究竟是昏了头了还是瞎了眼了?干吗非要把我的下游的诗歌比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说成是我的上游的诗歌甚至说成是我的代表作甚至编入了中学语文教材甚至成了你们的通用粮票一样的口号?你们究竟是有眼无珠还是别有用心?你们的脑子呢?你们的心灵呢?你们的思想呢?你们的判断呢?我就料到,是会这样的!就像我活着的时候给那么多的“诗坛精英”朗诵我的精心之作泣血之作他们却一概地不理甚至取笑我让我闭嘴一样!我不是傻瓜啊!一幕一幕,都让我触目惊心!我的那么多的好诗你们怎么就避而不谈讳莫如深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关心我的诗歌还是关心我的死亡?死亡,是每个人都有份的,而我的诗歌却不是每个人都有份!

    海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们拿着我说事儿已经成了一种止不住的习惯,可怕的习惯……我活着的时候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我活着的时候你们怎么一个一个都冷眼相看呢?我的诗极其艰难地到了你们的手中你们怎么连看不看就扔进废纸篓里边了呢?是啊而今我是“有名”了,也终于算是“有名”的诗人了,你们究竟是看中我的诗还是看重我的名?难道,只有当一个诗人死了才会唤起你们的觉醒和觉悟?非要付出如此大的血的代价吗?干吗非要吵得我总是不得安宁?我需要安宁啊!我活着的时候已经够不得安宁的了,到处都是物质的侵蚀和白痴的叫喊,死了你们还在接风的班继续叫继续喊继续吵继续闹,叫什么喊什么吵什么闹什么啊你们?那么多的活着的“海子”你们为什么就视而不见绝口不提呢?你们的嘴巴怎么总是用错时候用错地方呢?你们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呆了?你们肯定又会搬出你们的老一套,说,认识有个过程……我就知道,这是你们的一惯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认识论!不用说已经过去了20年,就是再过去20年、200百年,你们也只是“知道”我的死亡而不会“知道”我的诗歌!真想大哭一场,我!可我,早已欲哭无泪!
    海子习惯了小声说话,唯恐招来更多的鬼。这小声说的话,竟没有一个人听到。只有泥土和石头听到了,因此泥土才盖在了海子的越来越冷的身上,石头才站在了海子的越来越荒的身边,无论风雨,无论雷电,无论世道曲折,无论人心迷离,都在海子的墓前忠忠实实地守护着海子。
    风打一棍子就走了,就再也不理海子了,好象从来就不存在海子这个人似的。风的儿子、孙子就更是,风的儿子、孙子只关心海子的诗歌中的哈德令的姐姐、站在荒凉的山岗上的四姐妹和沾满清凉的露水的女孩子最终嫁给了哪些被金钱挤瘸了目光挤聋了精神挤瞎了灵魂的人……
    习惯了表演和运动的人们啊,你们……也许,你们有这等闲工夫,抛开这等外形式,好好地去读一下海子的诗,知道哪些是海子的真正的好诗哪些不是海子的真正的好诗,用探寻和研究的眼光去发现更多的诗人的深层问题、诗歌的深层问题甚至文化的深层问题精神的深层问题,比什么都好。好事,干吗非要去绕开呢?干吗非要去争当“造神运动”的领袖和干将呢?想想看,海子自杀都这么多年了,世界上有几篇像样的纪念文章或有价值的学术文章?干吗非要集体无意识地去用嘈杂的声音吵醒一个苦难的亡灵呢?
    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掺杂了显而易见的假惺惺了。这使我想到,久远的过去,一个人在葬礼上一边哭一边笑,哭得很不自然笑得也很不自然,最后不得不累倒了……庄严的事情,庄重的事情,都应该是自然的,至诚的,绝不可以让自己的五官在做着肃穆的事情自己的内心却在做着儿戏。我们这个苦难的民族,最不缺乏的就是蝗虫或螨虫一样不断冒出来的这儿戏和那儿戏了。

    ……

                                                                      2009/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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